行刑场周围房屋错落,意外形成了回声效应。
他的声音回响在每一个人耳边,震耳欲聋,让人心生愕然。
民众们目光炯炯看向王瓒。
他双手向前挥舞,神情激动,“白莲教的恶贼,杀了我们的亲人,烧了我们的房屋,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在痛苦中挣扎!”
他全情投入,台下的民众也纷纷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在王瓒之前,官方处刑会宣读罪犯的罪行,但也草草了事。
掌权者希望借鲜血而警示民众,绝不希望民众因此而生血性。
因此,刑罚,更多代表的是威慑。
而现在,王瓒所做的,却是“同情”。
他不是在替律令执行使命,而是要为百姓鸣不平。
“我们所遭遇的一切灾难和痛苦,都是白莲教处心积虑地谋划!”
“东城区被烧毁的房屋,西市口破败的市集,整整三千二百一十三个无辜百姓的性命,他们罪大恶极。”
起初,只是王瓒一个人在痛诉。
后来隐隐约约,不知道从谁开始,百姓们开始发泄这数月以来的痛苦。
“我们家三辈子才攒下的基业,就是被白莲教一把火烧了,他们该死。”
“害死我娘的,就是白莲教!”
“妈的,老子养了半年多的猪,就这样没了!”
王瓒眼中闪过光芒,将手一扬,声音陡然变大。
“大明的百姓们,我们所有的痛苦都是白莲教造成的,他们烧毁了房屋,他们杀害了我们的亲人,他们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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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杀死了城东郊阴山上耕田的农人,他们杀死了起早贪黑的菜贩,他们杀死了每一个不该死的人!”
“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有人和他们串通在一起,想要将南京付之一炬!”
群情激奋,台下的所有人都挥舞着手臂,在狂热的氛围影响下,他们忘记了过去对行刑场的畏惧。
“一定要斩首,用鲜血来偿还!”
“没错,必须杀!”
楚言站在最外面,将兜帽拉得更紧了一些。
望着高台上为百姓主持公道的王瓒。
楚言不禁暗暗有些佩服——不是因为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手段,而是在大明,在尊卑礼制压制下的王朝,统治集团的内部竟然有人想到用这样的手段来裹挟民意。
楚言自问不是一个好人,他也可以操纵民意而完成自己的目的,但绝对做不到为谁死心塌地地忠心。
他很明白,在权力固化的集团中,一旦出现了煽动底层的苗头,无论是谁,无论怀着什么样的目的,都会被当成敌人对待。
虽然后果严重,但就现在而言。
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
怨毒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嗖嗖地射向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囚犯。
他们每个人嘴上都被塞着布团,头发披散被强按着低下头。
这群犯人,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老爷,豪强巨贾,是百姓口中惹不起的人。
他们一日前还想着将新政的官员玩弄于鼓掌,兵不血刃击退“革新者们”。
今日,却都无一例外穿着浅白色的囚服,并且关在木质囚车游街。
王瓒一挥手,命人扒下了他们的衣服,或白或黄的肌肤上,一朵醒目的白莲让人惊异。
囚犯们即使被捆缚住双手,也在不断地挣扎。
全场哗然。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直娘贼,贼心不死的家伙,我那刚满月的女儿呀。”
“大家看清楚,就是那朵白莲,以后见一个杀一个。”
他们在发泄着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无论这些痛苦是否是白莲教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