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我活在明初,少不得跪拜相见。”
“臣子拜见皇帝稽手四拜,再叩首一拜,文武官员品级相隔,下官拜见上官顿首再拜。”
他笑道:“我这未入五品的小官,看到阳明兄都只能远远地站在台阶下,叩拜了。”
“哈哈哈”王阳明爽朗一笑,又拿来几盘果品瓜子。
湛若水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中,手掌虚握,内力运转,再将手打开瓜子就已经剥完了。
严嵩有些羡慕,身怀武功就是方便。
但这样可就少了唇齿咬合的乐趣。
“杨首辅今天去拜见陛下,谈了足足两个时辰,听说紫禁城中门大开,实在是闻所未闻”严嵩不经意地说道。
“陛下年幼,或许礼仪有所疏忽,天之中轴只能天子踏之,岂有臣子踩踏的道理?”湛若水沉声道。
王阳明摇摇头,“路造出来是给人走的,无论是土路石路抑或是汉白玉路,说到底就是一条路而已。”
“过几日,朝廷就应该会有消息,也不需要我们在这里过多猜测。”
严嵩问道:“莫非是各地灾祸,朝廷会给出明确的答案了。”
王阳明笑而不语,掰开一半橘子分给两人,“谁犯的错谁承担,替人背黑锅,可不是陛下的风格。”
“好”严嵩将橘子吞咽下腹,仔细品味这难得的清爽。
“山东的柑橘,橘皮橙黄,颗粒饱满,略带酸意而无有青涩,想必月前从水路进京的贡品。”
“惟中,嘴还是那么叼,这比起你家乡的柑橘如何?”
“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要论起好,冬天吃这一口解腻的味道,实在快意。”
严嵩在正德三年,祖父,母亲先后去世,于是便告假回乡。
按照礼制,他守孝三年便能官复原职。
但他一待就是八年。
当时朝廷风云变幻,先有宦官刘瑾祸乱朝政,后有都督江彬,锦衣卫钱宁等奸佞肆虐。
严嵩虽无与刘瑾一较高下的胆量,但文人的骄傲,却也不容他去结交自己所瞧不起的人。
借着守孝,他暂时远离政治旋涡,归隐于田野。
也就是在这八年间,他博览群书,谈不上才高八斗,但已远远超出了寻常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