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狼 间幕 婚约

显然,萧竹没有把花月楼的事情和萧何全盘托出,那天事情结束后,萧竹给在场所有人发了上百两银子,并且当场威胁众人,之后萧竹就在秦舞卿的包间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刘煜拖回枫宫。

宋家全府上下惨遭灭门,宋公子的妻子有举报之功得以免罪,而这一切自然是萧竹的手笔,萧竹在坤城拥有直接执法权,先斩后奏属于家常便饭,而且宋家买卖人口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做完这些事情后,萧竹只要带着证据和相关文件去跟政堂法部报道一下就行了,接下来法部的官员会处理后事。而宋公子在花月楼的死,最后被上报为畏罪自杀,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说起来,那天能够那么顺利,还得靠刘煜的“好运气”。在萧竹最初的计划里,他是想让刘煜去耍无赖,让花月楼的人都注意到刘煜,而后花月楼势必会难为刘煜,这时自己就能以“捞人”为理由把花月楼围起来,再以太子身份对宋公子施压,而后再让秦舞卿亲自杀死宋公子。

但是谁能想到,章曲侯给了刘煜一枚彩弹,给花月楼开了个染坊,以至于萧竹带着宋公子的夫人来花月楼的时候,也被开了个染坊。

而这其实也促成了宋家的灭门,本身萧竹的想法只想干掉宋公子,宋家买卖人口的生意并没有威胁到南陆的正常运作,但是那天的变化,使得萧竹干掉宋公子的名义,从矛盾变成了执法,于是乎萧竹还是选择了调查宋家并灭门,顺便抄了宋家的家产。

“花魁,难道是秦舞卿?”萧何思索一番后问道。

“正是!”萧竹肯定道。

“难怪,那女子天生媚骨,谁去都得吃亏,你定力本就不好,能坚持住没把那女子招至枫宫,已是不易了。”

秦舞卿离开了花月楼,但没有入住枫宫,而是直接前往南陆各国执行任务了,按照萧竹的意思,秦舞卿有一年的时间把过去几年的工作做完,做完之后才能重新得到“剑姬”的名号,才算是完成自己的诺言。

“对我那么没信心?”萧竹问道。

面对萧竹的疑问,萧何依旧保持微笑,萧竹无奈,叫停了马车。

萧何说道:“别忘了我安排你的事儿,别说你不感兴趣,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小子不也想看看北陆妞嘛,所以这件事你去最合适,不然我都怕到时候你给咱们萧家宗支玩绝种了。”

“好好好,”萧竹跳下马车,摆摆手道,“我去就是了,就当旅游了,记得到时候要报销一下,我走了。”

萧何看着萧竹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喃喃道:“昌直啊,你跟我还何必留心眼子呢,你那点事情还想瞒住我?为父能做的可不多喽。”

玄云观,位于坤城外的群山绝巅处,踏上其中需走上一千余级台阶,而山腰处的祭祀场,仅需一百零八级台阶,此地多用于各种祭祀、仪式。

祭祀台上,萧何换上一身白衣,一手持金铃,一手持桃木剑,于舞台上起舞。玄教教主曹无衍亲自做助手,手持三根一尺香,萧何以桃木剑引火,曹无衍接过桃木剑和金铃,萧何接过香,开始敬香祭拜。

这便是祭天,南陆之主亲自为万民祈福,求来年风调雨顺,求未来国泰民安。这是大乾一年一度的盛事,也是开启新一年的必须节目。

“神佑大乾,千世万代!”

“神佑大乾,民乐安平!”

“神佑大乾……”

祭祀结束,已是午时,城中却未见烟火气,倒是城外道场旁,架起千余灶火。

皇宴,也叫万民宴。

新年的第一天,照例如此,于午时设宴,宴请坤城全体男女老少,无论尊卑,无论贫富。

这是盛典,为的,是昭示皇恩浩荡,萧何本人也在宴席上,是为“与民共飧”。

曹无衍则始终立于其左,二人皆笑迎百姓敬畏,行走于百姓之间。

不多时,二人来到宴席之外,萧何看向曹无衍,叹了口气:“曹兄,寡人恐怕真没几年好活啦。”

曹无衍大惊,拱手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萧何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我二人从小亲如手足,我只可惜,你做了玄教教主,按照先皇旨意,我不能封你为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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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可没有那门心思,就算不做教主,我也仍是玄教的苦修士,研究人生百态,问尽天下万道,才是我的路。”

“呵,”萧何笑问:“曹兄身居教主高位十余年,可曾想过,自己一生如此,究竟为何?”

“陛下何意,在下不明白,还请明示。”

萧何笑了笑:“曹兄问的,是众生之道,自然是为众生,那答案应该取自众生,但是曹兄身居高位,如若不假,每日所行之事不如说是问鬼神,从鬼神口中,真的能问出众生之道吗?”

曹无衍笑了笑:“陛下这可就错了。”

萧何不解:“错在何处?”

曹无衍看向高处,目光所及正是方才的祭祀地。

“我虽身为教主,但凡是闲时,便会下来,看人们来道观里拜神烧香,这便是我问的众生之道。”

“那曹兄看出来些什么?”萧何问。

曹无衍看向萧何,说道:“芸芸众生,其一生所为,皆有其道,有的人庸碌一生,不为金钱,乐得其所,有的人占尽功名,却不满足,终其一生未见得欢喜过,世间上万万人,众生之态我无法看尽,但还是让我看出了一个道理,人这一生,无论多么光耀,只要眼睛一闭陷入永眠,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但还是有人孜孜不倦地努力,我问过他们为何如此,他们跟我讲,是为了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曹无衍抬头看向天空,叹息道,“是啊,我们这一生,空着手来,空着手去,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太子之于陛下,犬子之于吾,我们所作所为,不都是为了他们吗,所以我觉得,众生之道的崇高,就在于这是一条不为自己的道路,芸芸众生,不为自己,而为后代,这是世间之大爱,众生之大爱。”

萧何叹了口气,道:“曹兄能有如此见解,确实不易,萧某也有一事相求,既然提到了竹儿,可否请先生再为他占卜一卦?”

曹无衍笑道:“陛下的吩咐,曹某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要我说,算卦这种事对太子殿下的影响少之又少。”

“何来此言?”

“太子的命运,太过奇怪,闻所未闻,”曹无衍回答道,“再加上,上次的算卦,我就能感觉到太子殿下不是会相信命运的人,算卦只能算信命的人,而太子殿下是不会被命运的枷锁困住的,殿下的命运,我也算不出来。”

“并不用算太清楚,我其实是有确切的问题要问,我想让曹兄帮我算一下,吾儿的姻缘到底如何?”

曹无衍疑惑道:“恕在下冒昧,殿下的姻缘,怎么要算这个,陛下不是为太子殿下签了与拓跋良女儿的婚约吗,怎么又要在下算这一卦。?

“我也不懂,就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想搞清楚竹儿的未来,我想为他铺一条更好的路,让他幸福地过完一生。”

曹无衍笑道:“那好吧,不过我算姻缘需要女方的信息,等拓跋家的女儿来南陆了,我再找个机会上门拜访一下,顺道为太子算一卦。”

“那就这样安排吧,竹儿大概能在三个月内将她带回来,三月底的时候找个时间,你来皇宫为他们算一卦,”萧何说罢,又道,“曹兄在山上基本都是素食,难道不想趁着万民宴开开荤腥?”

“罢了,”曹无衍看向山顶,“荤戒一事,还是坚持为好,努力百日,功亏一篑啊。”

当晚酉时三刻,太子枫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