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苟住的代价是让百姓水深火热,那苟的意义何在?
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既然这大汉天下已经千疮百孔,气数已尽,那便早日改换天地,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韩馥翻身下马,强忍着心中不适,慢慢的走在洛阳的街道之上。
赵云、荀谌见状也赶紧下马,一左一右的跟随。
“主公,如今谌才知道,为何当初会从你口中吟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没想到200年的东都,竟破败至此。”
饶是亲眼见了黄巾之乱冀州有多么惨烈的荀谌,也对眼前的洛阳唏嘘不已。
“文节兄果然如操所想,乃仁义之人。吾不如也!”
曹操见韩馥脸上的悲戚表情不似惺惺作态,而且身为一方诸侯,能够亲自弯下身子将受伤的百姓从路边扶起,曹操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不多久,韩馥与曹操一行便抵达皇宫,但见昔日繁华的南北宫焦土一片,哪还有半分帝王之气。
历代的帝王之陵也被西凉兵一阵刨拾,宛若被狗啃过一样。散落的头骨已经分不清属于是谁的,甚至有不少被在脚底下反复踩踏。
而刚死了没两年的灵帝,尸体被暴露在空地上,偶尔跑过来两条脏兮兮的野狗,或是饥饿难耐,在尸体上啃两口,见有人来,便受惊一样逃离。
真应了那句“望东都,意踌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韩馥也不想多言,便令军士扫除宫殿瓦砾。凡董卓所掘陵寝、散在空地的骨头、尸身尽皆掩闭。
而后找了一块坍塌的巨石,重重的坐下。
韩馥知道,在后庭院的深井中藏有传国玉玺,原先是想按照历史的进程,想着法子送给袁术,再找人四处宣扬“代汉者当涂高也”,按照袁术傲娇的性格,势必会忍不住称帝。
如今韩馥却有些纠结,历史上的袁术在前期可以算是第一大诸侯。谋臣如云、武将如雨,再加上富庶的南阳,足够养兵30万。如果不是急于称帝,被诸侯围殴,或许真有成就霸业的可能。
但是袁术所在的南阳与冀州相距甚远,短期内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反而是居于渤海的袁绍,更像悬在韩馥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可能会发生冲突。
如果将传国玉玺交给袁绍,会不会弄巧成拙,资敌自损?
韩馥想的头都要炸了,忽而看到安排好士兵休息的荀谌翩然而至,直接将自己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