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道:你叫咱一声姐姐,咱就应了,叫你声妹子,这蔡姐儿在咱府上我一直拿她当亲闺女对待,怎的强这我儿要了休书,也不与做婆婆的说一声,哪里是我儿休她的,是这姐儿问我儿要的哩,白氏道:这咱是知道的,可这休书已成事实,这是断了夫妻之情的,姐姐再好,这夫君不中用也是没有法子的,既是咱闺女强要的,也是她自己的主意,干涉不得。
曹氏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妹子你同意,咱去与姐儿说,那姨姨已是叫咱打发去私窠子家了,再没人敢对咱姐儿不敬,白氏道:咱姐儿再楼上姐姐还是自己上去与她说不,一会子下来吃晌午饭,不嫌弃的话就在妹子这里多住几天,曹氏道:放心咱不与你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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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钟二嫂子与小青梅留下,自己上楼去见蔡姐儿去了,那蔡姐儿再阁楼里听的一清二楚的,知道曹氏与萧太医来过,只是自己不曾下去。
曹氏提起长裙,往蔡姐儿房里走去,蔡家是落寞的大户,虽然比不得刘家,一切建设也是好的,只是那红楼上楼道稍微失休,踩的那木楼梯咯咯直响。
曹氏敲了门,丫头子淳儿与曹氏开了门,蔡姐儿放下手里的书,叫了曹氏一声娘,曹氏故意气说道:还知道叫娘,一声不吭的拿了休书就走了,怎的这般狠心不成?蔡姐儿道:免得惹的娘伤心,所以自顾的就走了,曹氏道:一个妇人家,做了那开天第一的事情,怎的问自己汉子要休书?来了咱刘府几年了,为娘的怎不知你个小小妮子主意也忒大了,蔡姐儿道:婆婆这次来定是劝咱回去的哩,曹氏道:不回去,你当真是要嫁与那萧秀才做平妻?
蔡姐儿笑了笑说道:咱怎不知那萧秀才的为人?观那人面相眉眼闪烁,与人说话旁敲别看,是鼠辈好色之人,咱才从那里出去,未必然又要进去不成?曹氏道:那你怎的说要做别人的平妻哩,你没看见今日好些聘妆抬进你家哩,现见在你屋内堂下,咱还以为你哥儿要娶了哩,想到与钟二嫂子进来同你们道喜来了,不成想是娶你的,你看这事巧的,幸好咱来了,不然去了那萧家可了不得了,亏的萧太医居然应了你做这平妻哩,如你真的嫁去了,这也是咱华阳的第一遭。
蔡姐儿道:咱不过是与他顽笑,料定他萧家不会答应,找了个借口罢了,不曾想他们真同意了,这倒是难办起来了哩,曹氏道:那你怎的办,咱家刘乐天虽是不叫人,可是那模样你往华阳哪里看看,谁人有他那般潘安的貌来,与你这大美人匹配的紧,那萧秀才虽不是丑陋之人,但与咱乐儿差远了,蔡姐儿道:婆婆,这嫁人不能看面貌,要看心,如是真心之人,就是面疤生赖也可,如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总然是兰陵再生咱也是不喜的,萧秀才咱不嫁,刘府咱更是不得回,婆婆只当与咱做了几年的母女就此做罢吧,咱与刘家已是如那南地与北地,再无交汇之可能。
曹氏伤心道:看在为娘的份上与咱回去,蔡姐儿道:咱心意已定,请您原谅则个。
曹氏见说了半天也说不动蔡姐儿一丝丝回去的心,自己不免也就灰心丧气的了,一直想到只要自己去劝说了,定能把蔡姐儿劝回去,这次来了才知道那蔡姐儿是肚脐上面巴膏药,贴铁了心了。
白氏招呼曹氏留下来吃饭,曹氏摆了摆手也没说甚,叫起钟二嫂子与小青梅回刘府了,钟二嫂子见曹氏脸上不好,知道定是没劝回蔡姐儿,一路上也不和曹氏说甚话。
倒是曹氏先开口道:这姐儿也忒狠的心了,做婆婆的那样说好话与她只是不答应咱,这与咱刘府的缘分是到头了,钟二嫂子道:如是奶奶果然定想劝回咱姐儿,就屈就屈就,多来几次,一次不行咱就去二次,二次不信咱去三次,只是委屈了奶奶是金贵身子,倒是做这三顾茅庐的事情,曹氏道:多来几次咱倒是不介意,只是你没见今日咱姐儿的样儿,你就是再来上一百次也是枉然的,哎,可惜了,咱好好的儿媳妇子了,自己不免得是落了泪了,一路上也没个声儿了,回了刘府了。
蔡姐儿下楼见这一大屋子的红妆,随便翻开了个木箱子,只见里面银子整齐的放了几大排,又去翻开另一个木盒子,里面有各色头饰,一顶紫玉凤冠,翡翠手镯,象牙戒指,还有四个大金元宝,合了盒子,红瓶一对,樟木箱四只,细黄花金钱柜一对,还有沉香木镶玉如意一炳,白瓷具一套,紫砂具一套,珊瑚珠,蜜蜡等,又看了看这细绢布匹的,有香云纱,织锦缎,蜀锦,还有羊皮装等。
蔡姐儿与她母亲白氏顽笑道:这等齐整的聘礼,咱们怎么回才好哩,就回给他家一顶头巾即可,其余的都是咱蔡家的了,白氏道:这死丫头顽笑也要有个度才好,你可真要嫁过去哩,蔡姐儿道:怎的就嫁不得了?看咱这下堂的妻子,另回还是做人正妻,倒好叫他刘乐天看看哩,白氏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叫他看甚,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罢了,休要做给人家看,好活歹活与旁人无关,闺女你可记住了。
蔡姐儿道:做闺女的必然与娘学习,咱和娘顽笑哩,日子是咱的,不然与别人捞开被子看个明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