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官家,本官要见官家,此事本官自会与官家说!”梁成大面色惨白,不断要求见赵昀。
全绩微微抬手后,又拿起卷宗细细翻阅,余玠见状,高声朗喝:“来人,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两位手持水火棍的军士入帐。
“二十棍!打到他说为止!”全绩抖了抖书籍,翻找自己想要看的部分。
甲士闻言快步前冲,一脚踹倒梁成大,另一甲士高举水火棍重重落下,只听一声闷响,梁成大已经趴在地下,叫痛连连。
忠义军的刑罚向来就重,这二十棍常年受训练的军士都要缓上三个月,更别提细皮嫩肉的梁侍郎。
“啊!全绩你这是屈打成招!”梁成大挨了一棍背部疼的厉害,但口舌仍做强硬。
“嗯!本将就爱屈打成招,这不是你惯用的手段吗?颠倒黑白可是你的强项。”
全绩话音刚落,又是两棍落下,打的梁成大披头散发,惨叫不绝。
“全帅,这二十棍下去怕是要死人啊!”
“死了就拖出去埋了,权当今日没请过梁侍郎。”
梁成大听着全绩平淡的语气心中越发恐惧,这厮还是人吗?
六棍落下,梁成大已经皮开肉绽,整个背部血肉通红,人也变得有气无力,看似奄奄一息,但梁成大还在咬牙坚持,拒不承认。
值此刻,一甲士走入军帐。
“全帅,宣相、薛相、袁相来了。”
全绩微微抬目:“哦!请他们入帐。”
梁成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但听见三人到来,立即强打起精神,咬牙切齿的说道:“全绩,你这官当到头了,今日之辱本官要十倍奉还。”
全绩充耳不闻,左右将领也纹丝未动,就摆着这副场面给三人看。
继,三人入账,见梁成大血肉淋漓的趴在帐中。
“全绩,你这是作甚?真当无法无天了?”薛极见状高声叫骂道。
“全帅,何故如此啊,梁侍郎到底犯了什么罪?”袁韶有些不忍直视这场面。
“全副承旨,此事你却要给出一合理解释,不然本官一定要参你一本!”宣缯当了这么多年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景象,不奏不询,带人闯府,入营便打,这是何其恶劣的行为。
梁成大听见有人给自己帮腔,艰难转过头去,老泪纵横的说道:“三位相公可要为下官做主啊,全绩这厮乱用私刑,逼迫下官承认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若非三位相公来的及时,下官真当要被屈打成招了。”
全绩根本没有理会梁成大,而是径直看一下三人身后的李知孝,这眼神让李知孝心中发毛,不寒而栗,心骂自己跟来作甚。
片刻后,全绩朗声大笑:“三位相公来的可真及时,快快请坐,与本将同审这贪赃枉法之徒。”
“全绩,梁侍郎因何事贪墨?证据在何?即便他真有罪,此处也不是什么的地方呀!”袁韶是三人中唯一一个能笑出来的,反正不管风水如何转,都与他无碍。
“也不是什么大案,就是问一问梁侍郎当年贪我忠义军粮草的事情,至于证据嘛,都在这案上摆着呢,三位相公若有兴趣可细细翻阅。”全绩谈笑间让刘整为三人斟上茶水。
李知孝一听,心中凉了半截,站在薛极身后时不时的双腿颤抖,看向帐门,希望能尽早脱身。
而薛极三人对那事情的经过了如指掌,一时间无话,只能从这证据上看能不能找出漏洞,皆心叹全绩心狠手辣,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还要拷打梁成大。
半个时辰后,袁韶把证据归还于案,三人的神情略显难堪,崔与之找的这证据十分详细,根本没有漏洞可言。
“咳!全副承旨,即便梁成大有罪,也应交于大理寺审问,你为何要乱用私刑?”薛极弱弱的问道。
“薛相何出此言?这案子本来是浙东提刑司的,本将兼任的是浙东提刑,自然是有权过问,且事关忠义军,在这忠义军大营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一切来得方便,私刑二字何如?”全绩敢在营中杖打梁成大,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任谁来说也是有理呀。
“这……。”薛极一时间默言,他的威严本事上不了台面,全绩不买他这相公的账,也合情合理。
“贪官不治何以正国法?本将新官上任想要立些功绩,也望三位相公见谅。”全绩拱手笑道。
“也罢,不过全副承旨切莫闹出人命,到时候就算你有理也脱不了干系啊。”宣缯起身已经想走了,人家手中握的是十足把柄,程序合理合法,又不买相公的账,拿着滚刀肉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去和史弥远商议后再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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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承旨,此时买本相一个颜面如何?本相保证梁成大会受到应有的惩戒,人我就先带走了。”薛极不敢把梁成大留在这里,如果他左右攀咬,那扯出来的人可就多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今日哪怕撕破颜面也要带走梁成大。
“不必了,贪官自有国法惩治,本官也卖不起薛相的面子,就算当营打死梁成大,本官也会自负责任,薛相请回吧。”全绩回朝是为了什么,今日的梁成大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全绩,你只是一七品承旨,没有资格提审五品官员,这不符合朝廷法度,快快将人交出来。”薛极一脸决绝的说道。
全绩并没有回答薛极,而是看向另外二人:“两位相公也是这个意思吗?”
“此事本是浙东提刑司的案子,本相就不过问了,不过全副承旨下手还是要有轻重的。”宣缯没有做无理要求,径直走出帐门。
“宣相之意也就是本相的意思,一切从公绝不姑息,本相也不打扰你审案了。”袁韶与三凶四木没有直接瓜葛,也不害怕抖露出什么污秽的东西。
二人即走,薛极显得有些势单力薄,他现在有些后悔,他本应该带着夏震来寻问此事的。
“薛相,请。”全绩笑盈盈地抬手道。
“全副承旨,做人留一线,莫要赶尽杀绝。”薛极甩袖而出。
“多谢薛相教海。”全绩起身相送。
李知孝见状也想跟着离去,却被余玠按在了原地。
“将军,这是何意?”李知孝满头密汗的问道。
余玠不答,李知孝又大声呼喊薛极:“薛相,这位将军不让下官走啊。”
薛极闻言一怒,转身欲做折返,却与全绩面对面。
“薛相刚才也看了证据,右谏议大夫李知孝名字薛相不会不认识吧,薛相放心,绩手下有轻重的。”一个也是拿,两个也是捉,李知孝大摇大摆的送上门来,正合全绩之意:喜欢救人,那就看看能不能救自己。
“你……”
“薛相放心。请!”全绩强行送客,不让薛极入帐。
薛极愤恨交加,但又做无奈,高声向帐内喊道:“事已如此,尔等好生交代,切莫再受皮肉之苦,一切自有公论。”
薛极暗自警告了两句,败兴离去。
全绩目送三人离开大营,收了脸上的笑意,返回大帐之中,再次坐回主将台。
此刻帐中静若寒蝉,李知孝哆哆嗦嗦的看这全绩,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好了,继续行刑,梁侍郎还欠本将十四棍呢。”全绩开卷说道。
梁成大此刻已经疼得钻心,挨不了任何一棍,趴在地上连连诉苦:“全帅莫打,全帅莫打。”
“那你是招不招?”全绩拿起桌上笔墨在军务卷上批注。
“招,都招了,下官的确贪了忠义军粮草,合银七万两。”梁成大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不期许完整的走出忠义军,只希望日后贬谪个舒适一点的地方。
“呵!看来梁侍郎还是不想招啊,来人继续打!”这些东西全绩已经知道,全绩想从梁成大口中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全帅,下官已经招供了,真的莫要再打了,我这副老骨头真的扛不住了。”梁成大往前爬了两步,再次求饶。
“打!”
“啪!”又是一水火棍重重的打梁成大后背上,血水四溅,有几滴正巧落在李知孝的左脸上,吓得他双腿瘫软坐在地上,心骂这疯子真是要杀人。
“唉呦呦!全帅,全爷爷,你到底想让下官招什么,下官全说了还不行吗?求求你再别打了。”贪官少见骨头硬的,亦或者说骨头硬的人也不会去做贪官,梁成大此刻已经疼的意识模糊,只要不挨打什么都可以。
“招什么?招你这些年来祸国殃民做下的糟心事,招你这些年来搬弄口舌、颠倒黑白诬陷的忠良。招你这些年来结党营私、毁坏国家的同党。
梁成大,本帅刚从北境战场下来,脾气还压不下去呢,你最好从实从快,真若将你打死了,看何人给你收尸!”全绩看着这血淋淋的场景眼睛都没眨一下,梁成大这些年敢做就没有什么不敢认的。
“好,全帅,下官都招了,都招了。”
“义夫,笔墨伺候,给本将写详细一些,我要将这原文呈给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