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驿公再吃喝一碗,陪小老儿说说话。”吕丈自家也端了一碗坐在杨彦全对面,小本生意,图个温饱,又是这穷乡僻壤,乐个和睦,没多大心思。
“这……吕丈太客气了。”杨彦全也不客气,言语中多了几分热情:“慈幼局之事已定,岁春某去拜会过夏慈掌,虽未逢面,但也得了消息。”
“夏慈掌!可是那位名艳荆襄的夏娘子?”吕丈来了精神,公事哪有这美女风流听起来有趣。
“正是,吏间口传这位夏慈掌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据说见过官家圣人。”杨彦全言语中满是自得。
“了然,皇宋天下慈幼局多不胜数,女掌院事只怕就这一位吧。”吕丈眼中有羡慕,也有敬畏。
“诚是如此,慈幼局掌院事是入了流的,从九品的正职,能从淳佑改制中保留下来,自是不可或缺。一介女流能入官身难如登天,偏偏就夏慈掌做到了。”杨彦全说到最后有些落寞。
联系自身,入得这名利场也有两年了,从役人熬成了公人,不知多少年能当上吏员,临了能不能混一介县尉身。
“驿公,你是如何识得夏慈掌门路?”吕丈也不急着收钱,还想多聊几句。
“我本是慈幼局出身。不多说了,某先行一步。”
杨彦全少年丧母,流落乞儿,幸得慈幼局收养,传文习字,学了几篇文章,年满十六后在慈幼局做帮工攒了一些银钱,年十九应县府招募为役,翻修城墙,一干就是一年多,今岁由役转公,成了驿公。
“好嘞!慢走。”吕丈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望了几眼杨彦全背影,不免摇头惋惜。
这驿公穷苦出身确有礼节,不贪不欺,只个好公人,只可惜是个……瘸子。
正是瘸子,要不是修墙砸断了左腿,只怕驿公也轮不到杨彦全来当。
朝阳升,杨彦全一瘸一拐的走在大道中央,与左右住户,商客亲切打着招呼。
许是习惯了,也无自卑。
直街向北,打头第一家就是驿馆,上下两层,有房宿十一间,招待有一厅一厨,后院有马厩,寄养着五六匹官马。
“驿公来了。”
驿中接待是一位老汉,姓刘,厢军出身,也是个伤残户,自言打过几场大仗,折了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