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见他不表态,又道:“前几日大司马新败,军中士气低落,夜间多有蜀贼侵扰,天子难寝。大将军既来,还请严加整顿军纪,以免贼人再度惊扰陛下。”
曹真讶然地又瞧了他一眼,暗不可闻得冷哼了一声,心道:“这厮倒是狡猾,欲拿天子安危来诱我!”
他本不想接这付烂摊子,正待温言推辞,侧身忽瞥见曹丕虽满脸疲态,却犹然期待的表情,暗叹一声,心下终是一软,隔了良久,终是抱拳道:
“既然如此,今夜臣亲自坐镇军中,鼠辈若还敢来,教他有来无回!”
司马懿欲打铁趁热,暗中扯了扯曹丕衣袖,曹丕会意,追问道:
“那攻打潼关一事……”
话都说到这里了,曹真纵然知道这是司马懿的圈套,也不得不往里钻去,当下回道:
“此事待臣明日见识过蜀军阵仗,再说不迟,但只一样,恳请陛下准许。”
这话虽未说得明白,但总算摆出愿意介入的态度,算是个好的迹象,曹丕忙问:
“你我坦诚如兄弟,但说无妨。”
曹真沉吟道:“若能战,臣当竭尽所能,为陛下征讨不臣;若不能战,徒耗无益,也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暂且罢兵,日后整兵再来,也便是了!”
曹丕皱眉不语,沉思半晌,蓦然抬起头来,重重点头道:
“你是朕肱骨手足,朕信你无贰,此战是战是退,子丹一言可决!”
话音落下,两人的手臂再一次重重握于一处。
司马懿不动声色退了下去,他知道正事议定,接下去便是阔别重逢后的叙旧。
推开帘帐之际,一抹弱不可见的微笑,正于他唇下悄然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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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曹真仅携夏侯霸等数十铁骑,孤身抵近潼关探查。
汉军不知其底细,以为是魏军诱敌之计,不敢开门驱逐,只用弓箭扫射,曹真弓马娴熟,麾下也尽是能征惯战之辈,扬起刀枪剑矛,将箭羽一一扫落,偶有几支躲闪不急,也只能在厚厚的甲胄上留下一抹痕迹。
骑队绕着山河表里之地跑了个来回,直到晌午,汉军埋灶做饭,升起炊烟袅袅,曹真这才大笑几声,扬长而去。
天子帐下,面对着曹丕殷殷期盼的注视,曹真正色道:“臣从旗帜、炊烟判断,蜀军人数,当在两万左右,大半是下马的精骑,也不乏步卒精锐。待臣的部下赶到,汇合此处大军,兵卒数量可达二十余万,陛下若坚持要战,正面强攻,也未尝不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