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沈熠带着秦韶分别参观了两个钢铁厂。玄硕一早就收到了沈熠的消息,故而将一号钢铁厂中一些要紧的设备和制造出来的盔甲都藏到了暗室中。在以冷兵器为主的圣朝,普通人家若是私藏盔甲,则会被视为有谋逆之举;而一些武将世家,盔甲的数量也不得超过两副。《圣律》明文规定:“私藏铠甲达三领者,绞;私藏弩机达五张者,绞;私藏枪槊、陌刀达十柄者,绞。”因此,沈熠绝对不能让秦韶看到他这里已经造出了防御力巨大的盔甲。
秦韶在沈熠的带领下参观完钢铁厂,又到砖厂参观了一番,直到申时方才决定回京复旨。
听到秦韶要走,沈熠暗暗松了口气,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早就画好的重骑兵盔甲图,神秘兮兮地交给秦韶,叮嘱道:“老太师,这上面画的东西极其重要,您务必亲自交到陛下手中。烦请转告陛下,钢铁厂新炼的钢铁钢很快就可以运往京都了,绝不会误了陛下的大事!”
听到沈熠的话,秦韶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连对沈熠的称呼也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郑重地道:“沈子爵放心,本官记下了!本官一定会将此物面呈陛下!”
“有劳老太师了!”沈熠抱拳道,“时间也不早了,老太师既然决定要回京了,晚辈也不敢强求,就在这里送老太师一程吧。晚辈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祝您老一路顺风!”
“沈公子客气了!”秦韶微笑道,“茗香楼的茶如今冠绝京都,连陛下也喜欢喝。可惜的是,送到宫里的茶,味道总是不如沈公子自己喝的。老夫今日能有幸喝到沈公子自己的茶,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说实话,你这小子,做起生意来倒真是个奸商,连陛下也敢哄骗。”
“老太师言重了!”沈熠急忙解释道,“晚辈虽是个生意人,但素来看重性命,绝不敢有任何欺君之举。陛下乃一国之君,晚辈若是敢犯这种错,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吗?这么说来,茗香楼近来发生的事,你是一点也不知了?”秦韶不禁皱起眉头道。
“茗香楼?茗香楼怎么了?”沈熠急忙问道。虽说茗香楼如今的东家不是他,但总归是自家产业,又跟宫里牵扯上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事情绝不会小。故而在听到秦韶的话后,他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了,生怕茗香楼遇到什么大麻烦。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内侍省发现上个月有一批送进宫里的茶出了点问题,所幸皇后娘娘及时出面,将这件事压了下来。”秦韶道,“皇后娘娘说,那批茶叶本是特供给陛下的,结果在内侍省打开一检查,发现都受潮了。内侍省循例将这事报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及时压下来了,还没有送到陛下面前。老夫在来同安县之前,皇后娘娘托老夫转告你,有关宫里的事,务必谨慎小心,切不可疏忽大意。茗香楼此次遇到这种事,若不是你那楼里的人玩忽懈怠,就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在搞鬼。至于怎么做,想必你比老夫明白,老夫就不多嘴了!”
沈熠怎么也没想到茗香楼差点儿也步了贡茶易家的后尘,不禁担心起沈煖来。这个小妹可是头一次执掌产业,不成想竟遇到了这样的事,想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可来往的信件中,柳含烟和沈煖都没有跟他提起这件事,想来此事如今已经接过去了。想至此处,沈熠感激地施礼道:“多谢老太师告知晚辈此事,晚辈也定当谨记皇后娘娘和老太师的教诲!”
“一点儿小事,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秦韶摆摆手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老夫也该启程了。九公主反马的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老夫再与沈公子把‘茶’言欢!”
“都听老太师的!”沈熠恭敬地道,“老太师慢走,晚辈就送您老到这里了,您老珍重!”
秦韶在秦朗的搀扶下登上马车,隔着窗口对沈熠道:“沈公子留步吧,我们几日后再见!”
直到秦韶等人的车队消失在远处,沈熠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吩咐沈德良和芸儿安排回同安县的事。赵云溪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对于这个从未过过生辰的妻子而言,他又心疼又心酸。这一次,他必须亲自为赵云溪举办一场盛大的生辰会,这是他作为丈夫该做的事。
听到能回同安县了,芸儿表现得极为兴奋。在这沁沂山待了一个月,她也有些耐不住了,因而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只等沈熠的命令了。虽然说子爵府的生活远比不上镇国侯府那般惬意,但总归是个家,不是这山里能比得上的。自家少爷好歹也是勋爵,怎么能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呢,还是趁早回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