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慎莫举,生女哺用脯。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拄。
结发行事君,慊慊心意关。明知边地苦,贱妾何能久自全?”
第三首则颇为奇怪,明明运用的是豪迈旷达的笔墨,表达的却是视死如归的悲壮情绪,读起来颇有种“在谐谑中夹杂着悲情”的感觉。这首诗名叫《凉州词》,全诗如下: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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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儿一字一句地读完这三首诗词,心里泛起了无尽的波澜。这三首诗词风格迥异,体裁不同,所抒发的感情和表达的情绪更是大相径庭,但无可否认的是,它们都是圣朝文坛不可多得的佳作。而最令人称道的是,它们竟出自同一人之手,甚至是在同一时间写下的。
看着眉儿如此投入地鉴赏这三首诗词,沈熠也很是感慨,于是问道:“如何,可还喜欢?”
眉儿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激动地道:“东家,小女子不才,书虽然读得少了些,但也能大概理解这三首诗词的意思。不是小女子恭维您,这三首诗词写得太好了,每一首都算是文坛佳作。小女子最喜欢的当属这首《凉州词》,尤其是最后一句,说得何等深沉,又何等慷慨!在战场上,战死的人,永远躺下,诗中的将官却把这说成‘醉卧’。他似是在开玩笑,说得很轻松,让其他出征者把生和死看得很平常。他用谐谑的口吻向战友告别,那反诘式的结句,既显得豪迈与豁达,也透露出一缕悲怆与感伤。正所谓‘故作豪放之词,而悲感已极。’”
沈熠惊讶地看着眉儿,心里充满了敬佩。眉儿对《凉州词》的赏析非常深刻,以她这个年纪的阅历,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特别是最后一句评语,与他前世的同姓先辈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所说的一模一样,这更是令他惊奇,差点儿都以为圣朝与他的前世重合了。
“眉儿,你还真是令我意外,你对这首诗的赏鉴太到位了,我自愧不如。”沈熠感慨道。
听到沈熠如此直白的夸奖,眉儿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东家谬赞了,小女子阅历浅薄,当不得东家这般夸奖。实不相瞒,小女子能说出这些话来,全靠家父当年的谆谆教导。”
“这么说来,想必令尊当年也是一代文坛大家了,否则绝然教不出似你这样优秀的女儿。” 沈熠道,“对了,眉儿,我不明白的是,凭你这样的书香家族,你怎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呢?”
闻言,眉儿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倏地双目泛红,一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熠见状,暗自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实在太盛了,竟勾起了眉儿的伤心事,真是不合时宜。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样沉默了起来。正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一声疾呼:“向妈妈,不好了,齐管事和梁管事打起来了,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沈熠听到这个消息,转头看了一眼向三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向三娘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尴尬地道:“东家,妾身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俩平时看着还是挺和气的。”
“去把他们带过来,就在这里说,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说不清的事,值得他们大打出手。”沈熠不悦地道,“幸好这个时辰楼里还没开门,若是让客人见到我们的人做出这种丑事,岂不是白白看我们的笑话吗。也亏得他们还是两个管事,闹出这种事来,简直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