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一滴滴的汗珠,已经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三大公司的事儿,他不是一点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问题已经紧迫到了种地步,可以说人家的箭不是已经在弦上,而是已经射出来了,而且还正对靶心。
过了好一会儿,朱其昂才缓过一口气,盛宣怀和马建忠道:“形势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我居然还不知道呢。”
盛宣怀微微一笑,拱手道:“朱大人日理万机,洋人又很狡猾,一时失察也是有的。只是洋人已经磨刀霍霍,咱们黛青不可能坐视不理。朝廷的意思,绝不可能让黛青的海运全部落入洋人之手,所以……”
盛宣怀没有继续继续说下去,而是保持着微笑看着朱其昂。
意思很明白了,洋人的轮船公司马上就要干进来了,朝廷如果不办轮船招商局,那么你就准备好被洋人挤出海运市场好了。如果你还想有生存空间,那么唯有积极配合轮船招商局的工作,才能最大限度的维护自己的利益。
刚刚还在幻想“挟船工以自重”的朱其昂,现在已经彻底没了脾气,谦和的向盛宣怀和马建忠拱手道:“有劳二位回禀中堂大人,朱某食君禄,忧君事,此事全凭中堂安排,朱某听命就是。只是……沙船之上十万家口,仅凭沪上漕运之力实难消化。为免事后后麻烦,二位可否请中堂为之调度一二,朱某替十万船工,感激不尽啊。”
说着,朱其昂居然就要给盛宣怀和马建忠跪下。
这可把盛宣怀吓坏了,不要说朱其昂官职比自己高,资历比自己深,功劳比自己大,就仅仅说朱其昂的年龄,那也是自己父亲辈的,怎么敢受他跪拜?
一边的马建忠更吓下了。
好在两个小伙子的速度还是比老头子快很多的,二人急步上前,把朱其昂给拦下了。
“朱大人,莫急,莫急,中堂已有安排。”盛宣怀急切的说道。
说完就后悔了。
首先,他托着朱其昂的时候,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向下用力,自己话一出口,人家立时就站直了。
其次,他看到朱其昂微弱的笑了。这笑容似乎有点熟悉,在哪儿见过。
猛的想起来,当初收下胡雪岩那的书信和礼物时,对方的笑容就有点这个意思啊。
难道自己又被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