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只是最主要的一部分进谏书的回复。
余下由光统帝亲自御闻(有些是亲自看了,但是大部分是听载泽读的)并做出指示的进谏书,居然多达一百六十余份之多!
光统帝和载泽足足忙了三天,总算是把大部分谏言都做好了处理,这还是在有大喜子、载汲、载澈帮忙的情况之下。
怎么说也还是孩子,一下子处理这么多事务,对于光统来说,压力还真是有点山大了。光统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为君之难。小腰累得都发酸了。不禁感叹道:“翁师傅尝谓朕,‘天子日理万机,责任重大。’朕只闻其言,未能体察其深意。今日腰酸,真知‘万机、重大’之深意矣。”
光统帝言至于此,不禁心有所动,想到了平时学到的一些帝王之道,一念所起,便转而问载泽道:“小泽,你在部院也干了一段时间,前一阵还主持了科技展会的活动,相来事务也很繁多,与今日朕当相较,如何啊?”
载泽一听,脑袋“嗡”的声。心想,皇上这不是给自己发送命题吗?自己能跟皇上比吗?说自己比皇上还累,那肯定不行,你小子太懒了,给你安排点差事,居然嫌累,以后别干了。说自己没有皇上累,那也不行啊,你小子居然比皇上过得还轻巧,不行,以后得给你加点任务。
这还是往好的方向去想。
如果不好的话?现在皇上跟自己正亲近,说什么都没事儿。可万一哪天皇上跟自己疏远了,再有什么心黑嘴欠的人,跟皇上二次解读这个对答,那就可能有大麻烦了。
就像历史上曾经有一个臣子,正得国君恩宠的时候,曾经把一个吃过很甜的桃子送给国君吃。当时国君对这一行为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多么爱寡人的臣子啊,他自己尝过确认甜的桃子,才给寡人吃。”可是后来,那个臣子失宠了,这个评价就变了“这小子太坏了,居然把自己吃剩下的烂桃子给寡人吃。”意思就完全变了。
载泽当下略思考了一下,谦卑的回答道:“臣弟在部院,所做的不过是一些跑腿办事的听差,劳心费神做决策的自有诸位叔王和各掌院管部的大人。臣弟好比马腿牛蹄,诸位叔王和掌院管部大人恰似马首牛头。而圣上所为者,乃幼虎初啸,雏鹰试翔。初音虽稚,必致四野,首翔或近,将临九重,岂马牛所能思想者耶?又更岂是贴地奔跑之蹄可以闻虑的?但知发奋激扬,负我主幸游五方天下,便是臣弟阖家的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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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光统帝听了载泽这一番话,先是一楞,既而朗声大笑道:“哈哈,泽弟啊泽弟,咱们自家兄弟,又是同窗,你怎么还这么小心啊。跟部院里那些小吏们学的吧。那些奴才才是真正的犬马之力,兄弟你可别这么自谦啦,否则,为兄于心何忍啊?要是传出去,倒好像朕容不得自家兄弟了。”
“臣惶恐。臣只知忠心赤胆,万没想到会连累陛下忧心,臣愚钝,臣有罪。”载泽一边说着,还真的跪在地上,向着光统帝磕头请罪。
“好啦好啦,快起来,”见载泽还在磕头,光统帝脸一沉,低声喝道:“朕命令你起来坐回自己的座位去。”载泽见光统帝认真起来,连忙应了一声“嗻。”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见载泽归座,光统帝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语气继续说道:“朕也就是一说笑,你今天咋这么不识逗呢。朕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别太看轻自己了。怎么说你也是龙子龙孙,皇族血裔,是朕的本家兄弟,又是朕的同窗伴读。朕一定会重用你的,你也要自信一点,别让人家小瞧了咱们皇族子弟。”
“臣遵旨,臣一定竭尽全力,奋发图强,给皇家,给陛下争得面子。”光统帝刚说完,载泽立即起身,一脸严肃的正色表态。
见载泽这样的神态,光统帝当然也不好再说笑什么,心里却是非常满意的。
同窗数载,他当然很清楚载泽的性情,深知这位族弟绝非方正严肃之辈,眼前的表现只是在表达一种关系:君臣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