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倒还希望李厚德的财力能支撑下去,如果实在不行,有几位家长心中也动了出手相助的想法……
至于外面数以万计的网友的命,管他呢,只要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就行。
对,这样就好,这样就够了。
正义,也不是那么重要……
空气寂静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蒲吏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淡淡开了口。
“我刚刚收到一个U盘,里面有权心儿的资料。”
他看向李厚德,“你确实转给权心儿五千,但那不是她找你要的,是你补偿给她的吧。”
李厚德嘴角一抽,没说话。
“你说她缠着你,但她似乎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请问她是怎么缠着你的?”
他嘴角嗫嚅,张了张嘴。
“别找借口,她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她小区门口的摄像头拍摄得清清楚楚。”
李厚德嘴唇一抿,不做声了。
“还有我在里面找到了权心儿的日记,看样子应该是个很内向的人,怎么和你们说的有很大出入?”
此话一出,家长们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与他们知道的权心儿不一样。
角落慢慢站出来一个身材不高的妇女,她左右环顾,似乎有些惴惴不安,“其实……我儿子某次听李冗说过,只要他卖卖惨,装装可怜,大家就都不会说他。”
蒲吏眯起眼睛:“什么?”
“大家都知道,其实这样本来不会有很多人同情他,但李冗家里有钱,出手又大方,所以人缘特别好,只要骗骗老师和其他同学,然后自己人带带节奏,其他不知情的人就都不会说他了。”
众位家长一听,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重了?
“……不会是你听错了吧。”旁边一位女士掩着嘴,不可思议地道。
被这么一问,这位妇女倒也有些不确定了。
“那……那可能就是我听c……”错字还没说出口,旁边的男子听不下去了。
“肯定没错啊!你看他爹这副德行就知道,他指不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爹还坏!”旁边的男子愤然道。
被他一吼,其他人默不作声了,刚刚他们这些家长已经默默地统一战线了,现在惹怒李厚德没有一点好处。
蒲吏捏了捏眉心,“也就是说,李冗拿钱收买了班上的其他同学,所以收了钱的同学,就欺上瞒下,瞒着老师和家长,在班里带节奏,把权心儿的名声搞臭,是吗?”
“所以那些收了钱的同学们的话不能信,甚至要往反方向想,就合理了。”
他下了结论。
之前那几位从孩子那里听说权心儿坏话的家长们,此时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
蒲吏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继续道:“从她的日记中我能看出,她是个非常爱唱歌的女孩,也很有天赋,很享受唱歌的乐趣,她不止一次在日记中提到,自己以后想当歌手,想开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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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唱歌时往往会被同学嘲笑,‘嘴巴张那么大好丑啊,干嘛那么认真啊等等’然后为了不做突出的那一个,融入小团队,自己掐掉了这个天赋。”
说到这,他感叹一声,目光深邃地看着各位家长:“孩子的恶意啊,作为家长的你们难道没有丝毫察觉吗?”
说完这话,蒲吏自己都觉得可笑,别说面前这些家长了,他做刑警这么多年,观察力不比一般人,也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
他没有资格对家长说这些话。
很多家长视而不见,只要成绩好,没犯大错误,这些小打小闹就没放在心上,很多家长视而不见,全然没把这当回事,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失职会对其他孩子造成天大的伤害。
权心儿胆小怯弱的性格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才形成的。
习惯把自己像只鸵鸟般藏着,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说,憋在心里,谁也不告诉。
万里长河总有决堤的一天,权心儿那么小小的姑娘,如何能承担如此的重量。
思想一旦根深蒂固,便极难挽回,别人的行为左右她的思想,并且步步为营,导致她如今的下场。
她正是被这些家长忽略的教育部分,和孩子们的恶意,压垮的。
“我是真没明白,优秀是件可耻的事么?什么时候优秀就见不得人了?什么时候优秀就要藏着掖着了?”
蒲吏心中悲愤不已。
家长们默默低着头,几位女士抬手抹了下泪,他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不知道这些小事能演变成无可挽回的局面,他们甚至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前一秒,甚至还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
“呵呵,警官,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时间快到了,你还是想好怎么跟外头那些人交代吧。”
李厚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貌岸然。
蒲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别高兴地太早,这件事过后,我会单独找你。”
他出了门,径直朝车内走去,却发现本该在车里的钟用不见了。
“他人呢?”蒲吏蹙着眉问。
“钟用说他去找一趟慧方大厦的老板。”一旁的警员道。
蒲吏顿时黑了脸,“找他做什么?”
警员摇了摇头,道:“他没说。”
这一个小时,微博贴吧都出奇地安静,网友们正在争分夺秒地创建小号,拉人投票,上至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下至四五岁只要能玩手机的小朋友,都加入了这场阶级斗争。
事实证明人民是斗不过资本的。
五月十二号下午五点半。
“旁观的网友”以高于“李冗”十万票位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