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为什么要陷害钟用?”
他声音洪亮,在这四下密闭的环境显得有些震耳欲聋。
纪若安耳朵有些发痒,她眼神缓缓阴沉下来,没有理会抓在自己前襟的手,反而柳眉一挑,问道:“我?”
“少给我装傻!这件事我就给你一个人说过!不是你还有谁?!”于阳洲手里的力道愈发加深。
纪若安低睫看他拧得发白的指缝,叹了口气。一把甩开,理了理前襟,淡淡地道:“我说过,他的死活我根本不关心,倒是你,无缘无故闯进来打扰我,不给我好好解释清楚的话……”
只见纪若安走到墙角,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铁棍在手里掂量起来。
铁棍呈不规则状,借着微光能看出上面颜色痕迹不一,想来应该上了年纪,但在纪若安手里掂量的那几下,却仍有种宝刀未老的感觉。
于阳洲顿时有些心虚。
他还记得小时候阿狼的真实事迹,戳瞎别人眼睛当弹珠,拧断手指当钓饵,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但他前不久刚体会过纪若安的狠辣,手段不减当初,若是真打起来,不要指望她心慈手软。
“网上的消息……真不是你泄漏的?”于阳洲吞了口唾沫,语气缓和下来。
“泄漏?”纪若安茫然地偏了偏头,“你是说这起案件被泄露出去了?”
“不止案件,现在网上查到嫌疑人是钟用了!”
纪若安拿着铁棍在手里把玩,若有所思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警方内部出了问题。”
“什么?不可能!”于阳洲断言道。
把玩了一会,纪若安兴致缺缺地扔到一旁,淡淡道:“你既然跟我合作,那就要对我有最基本的信任,我说过了,我对钟用没兴趣,对这些案子更没兴趣,我做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家伙伤到了书予,明白了?”
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后,于阳洲才发现,她确实没有理由这么早对钟用出手,而她一旦出手,也绝不可能只是网上制造一些舆论,就这么简单地轻轻放过。
于阳洲很清楚地知道,惹阿狼发怒的人都是些什么下场。
那么按照推论,只可能是警方内部出了问题,随后他又仔细想了想才道:“警方内部绝不可能有内鬼,我和钟用刚来警局没多久,他性格温和又天天忙于案子,不可能结仇,不会有人想对付他。”
纪若安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嗤笑道:“动动你愚蠢的脑瓜子想一想,知道这件事的无非就是我跟你们警方内部的人,我不是,你们警方内部没问题的话,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话都讲到这了,就算于阳洲再愚蠢也该明白了。
他猛地抬头,两人异口同声道:“凶手。”
思路开阔后,一股内疚油然而生,说到底他根本就不信任甚至排斥纪若安,以至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下意识认为是纪若安搞的鬼。
纪若安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水,从冰箱里散发出的暖光打在她脸上,却显得有些冷漠,她慢慢开口:“我给你备用钥匙是为了我们之间能更好联络,也算有个能会面谈话的地方,不是让你进来找我茬的。”纪若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看向他,语气冰冷:“没有下次。”
于阳洲知道,若是不能趁早从心魔中清醒过来,只会影响全局,此时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因小失大。
“好,我答应你。”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纪若安看到这样的他,也是微微一笑。
“对了,你看过案卷后,有什么发现吗?”他接着问。
纪若安将水瓶重新放进冰箱里,扭了扭脖子,边走边说:“嗯,大致有个了解,三人供词里说,在囚禁的几天内,他们没给陈雅乐吃过任何东西,而死者陈雅乐被找到时手里却死死地抓着一小块压缩饼干,经过多人的证言和监控证明,这个牌子的压缩饼干是主犯赵厄常带在身边的东西。”
“你们的判断是,人在饥饿下却强忍住本能不吃手里这块饼干,是明知道自己活不成,想在最后留下赵厄是凶手的死亡讯息。”
“对,具体的都写在案卷里。”于阳洲回道。
纪若安翻了翻案卷,在某一页突然停了下来。
“嗯?尸体的信息只有这几页么?按照三人的供词情况来看应该还有才对。”
“陈雅乐父母听到三人的供词后,不希望女儿的身体进一步受到伤害,所以没有进行解剖。”于阳洲道,毕竟不是所有父母都能接受孩子被解剖的。
纪若安点点头,犯人供认不讳,交代完整,确实没有解剖的必要了。
“找个机会跟赵厄见一面,我有话问他。”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