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还好,等回来再睡吧。”
俞季阳看向窗外,去墓地的路上并不陌生,之前大姑丈去世时她也跟着去过,她望着玻璃窗上渐渐出现小雨滴,心中万分感慨,她总想不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是个人,而不是一头猪或者一棵树?
这种深奥的话题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脑海里,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透的问题。
而那些生不带来,死不能带走的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
可能是吧!
否则前世她怎么会被害死!否则为什么俞家人会为了一套房子和一些票子而争来争去!
俞季阳双眉紧蹙,心中有些复杂,她默默地跟着大部队仿佛进入了一个人间地狱。
十几个人扎一堆,几个人扎一堆,有哭天喊地的,有闲谈唠家常的,有忍泪吞声的,有如释重负的,有喟然长叹的……
她见推车将奶奶送了进去,她见两个姑姑痛哭流涕,她见俞建军眼角湿了却隐忍着未哭出声,她见杨珍珠也红了眼……在这样的氛围下,俞季阳也免不了感性,跟着红了眼。
所谓长大,就是送完身边一个个最亲的家人。
回程的路上显得安静很多,俞兴国捧着还热烫的盒子,俞建军捧着黑白照片,两人坐在大巴车的最前面,每当车子开过桥,俞兴国就会对着盒子大声喊道:
“阿母(母亲),过桥了!”
这一声声,仿佛在喊她回家似的,俞季阳经历了重生之后,也对此甚是敬畏,心中也默默地念道:“奶奶,走好!”
送上了山,回到D镇已快中午了,老年活动室办白事的场地早已准备好了斋饭,摆了十来桌,人并不少,俞季阳饿得前胸贴后背,胃有些隐隐作痛,早上太赶,没吃多少,只拿了个包子应付,她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听到大阿姑俞小菲叫唤的声音。
“阿爹不认我了,钥匙也还给他了,我气也气死了,凭什么还要我去认错!”
俞小菲的嗓门有些大,在座的人都看了过去,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裙瘦瘦高高的小姑娘,小姑娘泪流满面正在拽俞小菲的胳膊,让她不要再说再吵了。
那是大阿姑的女儿赵冉冉,今年才十五。
而俞小菲另一边站着的俞小玲,俞小玲正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自家的阿姐,希望她能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和阿爹吵了几句连斋饭也不吃了。
俞季阳见大阿姑俞小菲一脸不屑,见妹妹赵冉冉满脸羞窘,她想起了那年大姑丈去世的冬天,自己有去她家住过几天,比起小阿姑俞小玲,她更喜欢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心眼的大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