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乖巧懂事心思聪敏,她打小和晴澜最要好……”
第一句话就把吉祥噎住了,沈家姐妹俩势如水火,儿时居然是最好的玩伴?
裴砚舟握住她的手,面不改色听柳氏说下去。
好吧,姐妹为男人反目的荒唐事也不少,兴许她们年少时还有亲情。
柳氏拉开抽屉,眉眼祥和取出几幅巴掌大的绣品,“她时常瞒着我去沈家找晴澜,小姑娘都喜欢学墨绣,还合计长大了开家铺子,好让我早日享清福。”
“看啊,这是晴澜五岁时用自己头发绣的仙鹤,第一次绣成这样很有天赋了。”
吉祥瞅着鸡首猪身那玩意儿,深信自己也有学墨绣的天赋。
柳氏又拿出沈菡钰的绣品,明显比她妹妹绣的好很多。
“姐妹俩要好其实不打紧,将来各自嫁人情分也就淡了。”柳氏顿了下,嗓子里像含着湿水的棉花,“谁知道晴澜不喜欢世子,钰儿顾及姐妹情义,替她嫁进了永安侯府。”
吉祥手一哆嗦,发觉裴砚舟手心也渗出冷汗。
赵芸口中的沈菡钰是不择手段的毒妇,沈晴澜也痛恨这个害她出丑的姐姐。
怎么到了柳氏嘴里,沈菡钰却变成纯良无辜的小白兔?不是,就算有心维护自己闺女,她也不能黑白不分吧。
吉祥不信赵芸那个恶婆婆,但沈晴澜和侯府小厮供词一致,应该有些可信度。
扪心自问,裴砚舟从没想过替嫁这种可能。
赵芸、柳氏和沈晴澜,她们之中必定有人撒谎。母亲偏袒女儿人之常情,但也不能认定她就是狡辩。
裴砚舟朝吉祥使个眼色,劝她莫着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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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好久没对旁人吐露心事,说出来才觉得好受些。
“我当时差点哭瞎眼睛,国公爷发誓能护住钰儿,不许任何人看轻她。好在婚后世子对她还算体贴,钰儿每次回来看我,那眼里笑意都是幸福。”
“可是,后来她怎么就不笑了呢?”柳氏眯起眼睛想了想,茫然看向娇俏爱笑的姑娘,好像女儿刚出嫁那时候。
她猛地倾身用力拽住吉祥的手,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压低声音,“钰儿,你婆母不在了,你要好好孝敬公爹,替世子照顾好侯爷。”
吉祥手腕被她攥到生疼,耳边这句低语如晴天霹雳,震得头皮发麻。
眼前的妇人神情恍惚,目光直愣愣盯着她,活像个失心疯。
裴砚舟唯恐柳氏情绪激动伤害她,正欲阻止,但见吉祥咬了下嘴唇,朝柳氏挤出温顺微笑。
“母亲,我婆母赵芸去世多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你这孩子,还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多久来着?多久了……”柳氏不停地反问自己,舅母吓得都快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人突然疯了?”
舅母冲出去叫候在门外的婆子,那婆子赶来抱住柳氏慌乱道歉,说她多年前患过神智失常,好久都没见复发了。
裴砚舟帮忙扶起柳氏平躺在榻上,随舅母匆匆告辞离开了墨绣坊。
看似洒脱的女子动了情也难逃情劫。
吉祥倍感自责:“都怪我,不该追问那一句,她是被我刺激到了。”
“换做我是你也会那么问。”裴砚舟听清她们的对话震惊不已,赵芸去世了?那他见到的侯夫人是鬼吗?
裴砚舟很难分辨这是事实还是疯话,不过派人去清心庵一趟,或许可以推测出真假。
“不管能否找到沈菡钰,过两日就是十五,她应该会来见她母亲。”
吉祥想到管事说过的话,灵机一动:“侯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去慈济寺施粥,这么巧就是沈菡钰看望母亲的日子?”
裴砚舟停下脚步:“你想说,赵芸是沈菡钰假扮的?但她为何咬定沈菡钰是凶手,难道不该为自己脱罪吗?”
这点吉祥也想不通:“不过盯紧她们姐妹俩,一定能抓住凶手。”
她就是有这种强烈的直觉。
裴砚舟回到大理寺,派侍卫去清心庵查探,忽闻院外有人吵嚷。
吉祥跑出去一看,竟是毒蝎子登门自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