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仲达之孙,岂会坐以待毙?"关彝将三支红翎箭插入沙盘,"传令各营,三日后轮值哨位增加三倍,夜巡改用铜铃传讯。"
晨雾弥漫的第七日,关彝登上新筑的观敌楼。这座十丈高的木楼通体漆黑,飞檐下悬着三十六枚青铜铃铛,正是按照诸葛亮"八阵图"的方位布置。透过晨雾望去,宛城城头的守军如同蛰伏的巨兽,城墙后的床弩泛着冷光。
"报!西市有百姓试图出城!"斥候的声音惊飞一群寒鸦。
关彝按住腰间雌雄剑,想起离京前刘谌的嘱咐:"宛城百姓多衣冠南渡之士,破城易,收心难。"他沉吟片刻:"放他们去北边新野,沿途多设粥棚。"
此时宛城南门内,二十名死士正在检查装备。他们携带的并非刀剑,而是用鱼胶粘合的竹简——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蜀军屠城"的谣言。司马伷亲自为每人斟酒:"诸君此去,当效法申生、豫让。"
霜降那日,关彝接到成都快马送来的漆盒。打开时,一截焦黑的麦穗和素帛同时滑落。帛书上刘谌的笔迹力透纸背:"春耕在即,宜速决。"
当夜,蜀军营地点起万家灯火。士兵们将桐油涂在箭矢上,制成数万支"孔明灯箭"。杨戏望着星空下缓缓升起的火光,忽然想起四十多年前五丈原的秋夜。那时他还是个书童,跟着父亲给诸葛丞相送药,也曾见过这般星河倒悬的景象。
宛城角楼里,司马伷正在擦拭家传的鱼肠剑。剑身映出他眼底的血丝,也映出城外连绵的火光。亲兵来报说护城河出现异动时,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当年在洛阳金市赌玉时的模样。
"终于要开始了。"他将剑尖刺入案几。
霜月当空的子夜,关彝正在中军帐内推演阵图。忽有亲兵禀报擒获三名细作,称知晓司马伷的机密。年轻将领眉峰微动,手中朱笔在"护城河"三字上重重一圈:"带至辕门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