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
数名站出来曾参加过关内道乡试的诸多官员,瞬间跪倒在地。
宣帝注视着他们,愤怒地斥责道:
“朕将选拔人才、为国选材的重要任务交予你们,你们竟是如此草率地对待朕的信任,你们且说说,堂堂一位解元,
所写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篇文章,简直是毫无文采,读来如同白话一般不堪入目,这还是我大宣关内道最杰出的人杰否?”
朝堂之上,宣帝“震怒声”滚滚,百官皆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百官皆深切地感受到了天子的盛怒,纷纷低下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刻意屏住,其他几道参加科举乡试的考官,心中默默为前往灵州的那些考官感到同情。
堂下,高琦低着头,感受着殿内气氛,不由得心中暗自窃喜,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陛下,臣当时已极力劝阻几位大人,怎奈诸位大人执意认为此卷可以录用,臣未能劝住他们,臣,臣有罪啊,请陛下责罚!”
宣帝没有回应,面上略带失望地扫视了一眼下方,缓缓说道:
“周鸿、刘义,你们身为此次考试的主考,玩忽职守,罚俸一年;其余协考及同考人员,罚俸半年,以作警示!”
百官听到此言,心中已然明了,陛下并不打算严惩他们,罚俸一年的处罚并不算重,所定的罪名也只是疏忽大意,而非徇私舞弊,这已然是对他们格外的宽容了。
宣帝说完之后,脸上的怒气丝毫未减,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考卷上,愤怒地挥手说道:
“至于这篇文章,居然被定为解元,实在是荒谬至极……”
“这解元之位,名不副实,不如将其罢黜,另选他人吧……”
而就在此时,只见张治满脸悲愤地大声说道:
“陛下,臣等罚俸之事乃小事,可南淮道水灾,涉及河边数万百姓生计,若是能够行有效之法解百姓所难,才是社稷大事啊!”
紧接着,宋云也长揖拜倒于地,大声说道:
“陛下,张郎中所言非虚,臣等罚俸事小,朝廷开源节流,增加田亩农收才是大事啊!”
华宁尘见状,更是不敢耽搁,宣帝口中这位关内道的解元,正是他的小师叔王平,不管是从作为协考的角度出发,还是从作为师侄的角度来看,他定不能袖手旁观的。
很快,华宁尘同样跪于两人身旁,长长作揖,开口言道:
“还望陛下明查,此篇策论之中,虽说用词白话,可此篇关于防疫一事,不但具体清晰,还简洁明了,用于白话更能使的地方吏员百姓明了其意,
乃是不可多得的防疫策论,若是能够通传朝廷上下,定可消减威胁,将疫病扼杀于诞生之前。”
闻言,宣帝抬起头,不禁露出“诧异”之色,皱起眉头,看着张治三人,疑惑问道:
“这策论与滔河水灾,与南淮道百姓生计,又有何关系?”
“更有关国库存银,税收何事?”
“还有华御医,你作为太医院院丞,竟然对一篇学子防疫策论,如此推崇备至?”
宣帝顿了顿,眼底略过一抹深意,接着又道:
“既然这策论,有如此独到之处,能够如此深得你们三人的看重,那你们三人便给朕和殿内诸多大臣,好好解释一番。”
“张治你先来。”
“谢陛下!”
张治手持笏板,恭敬地拜倒长揖以后,拱手起身,情绪激动,声音洪亮地说道:
“陛下,臣之所以认定此卷可为关内道乡试策论之首,实因这篇防水策论中所陈内容,不仅能有效治理水患,保障漕运畅行无阻,更能每年为国库节省至少五十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百官中,原本抱着笏板闭目小憩的一位官员,双眼陡然睁开,目光如电。
他身旁之人赶忙转头询问:“戴大人,怎么了?”
户部尚书戴昼并未回应,目光直直地投向站在人前的张治。
要知道,治水与漕运,每年都让户部拨给工部一大笔巨款,每次想到此事,戴昼都心疼不已。若工部每年能少向户部要这五十万两银子,户部的压力将会减轻许多。
而且宋云之前跟他说过这策论的好处,要是南边不但能减少水患,使工部少废银子,又能增加田亩赋税,若是必要的话,不说把王平此人招进户部了,就是今日这策论他也得保上一保。
不过今日气氛有些不对,但也不急于立马出面。
宣帝明显“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看向张治不敢置信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