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谋划的倒是挺周全,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却连我老婆改嫁的事都想好了,就没想过万一她宁愿守寡也不再嫁呢?”
郑嫣脸上忽然浮现愠怒。
“为何不愿意?你待她并没有多好啊,别以为你纳妾的事我不知道。安平性格软弱善良,她能忍你,我却不想女儿委屈,她下一个驸马一定比你对她更加忠贞。”
刘异讥讽问道:“人生的路要自己选择,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你会不会有点太过操心了?”
“我的一双儿女都太过善良,我这个做阿娘不为他们谋划,还有谁为他们着想?”
刘异摇头发出咯咯怪笑。
短视的女人,丈母娘从来就没想过若自己这次死不了,他跟李忱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去了,如此对他儿子才是真正的危险。
“你笑什么?”郑嫣疑惑问道。
“你只有一双儿女吗?你就不打算也为自己的第三个孩子谋划一些?”
郑嫣浑身一震,瞪大眼睛,蓦然站起。
“刘异,你此话是何意?”
“你早年与叛乱宗室李锜还有一个孩子吧。”
“你……你怎会知道?”
刘异摸了摸鼻子,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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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你弟弟郑光曾想拉我去你面前演戏骗钱的,这么奇葩的事情我不可能不怀疑。”
郑嫣咬唇思索片刻驳斥:
“不可能,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不可能是郑光告诉你的,到底是谁?”
刘异坦白:“我南巡经过你的老家润州,我在那里见到了杜秋娘。”
郑嫣气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骂道:
“原来那个贱人,可恨我上次没毒死她。”
她对着空气咒骂了一阵,转头看见刘异时忽然又笑了。
“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又怎样?明日你就要被缢死,你只能将这个秘密带去黄泉了。”
刘异再次离开卧榻,一步步走向郑嫣,直到触碰到栅栏。
栅栏外的郑嫣被刘异的凶狠眼神吓得后退两步,颤声问道:
“你要作甚?”
刘异一字一句说道:
“假如我被缢死,我担保你那个便宜儿子会死得比我惨烈百倍。”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找到我儿子了?”郑嫣揣测完又迅速摇头否认,“不,不可能,郑光翻遍了河东都没找到,你不可能会找到。”
刘异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朝栅栏外扔去。
那东西软趴趴地飘落在郑嫣身前两尺。
郑嫣走上前弯腰捡起那个东西,待她看清后,身体不由得抖若筛糠。
她手里拿的是一件绯红色的丝绸小肚兜,肚兜中央绣着一朵黄色的芍药花,是她当年亲手绣的。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肚兜,眼泪夺眶而出,记忆的闸门打开,思绪像潮水般汹涌而出。
当年她生下儿子后,稳婆刚给孩子洗完澡,戴上这个小肚兜,就冲进来一伙粗壮的婆子,她们抢了孩子就往外走。
她急得从榻上跌落,却无力阻止,因为生产已经耗费了她全部体力。
等李锜从军中赶回来时,裴夫人已经带着她的儿子赶回河东了。
可怜她的大儿子还没来得及喝她一口奶水就这样与她母子分离。
郑嫣哭到心力交瘁,缓缓抬头,哽咽问道: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刘异隔着栅栏面露阴笑。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杀我,连自己儿子的命也不要了?”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