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怯生生地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互相搓动着双手,丝毫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莉娜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她神情略显拘谨,小心翼翼地对着母亲解释道:
“妈妈,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啦。而且爸爸他一直都在资助他们上学呢!”
听到女儿这番话,原本还有些迟疑的格露莎顿时心就软了下来。她连忙站起身来,微笑着朝门口的两个孩子招了招手,亲切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既然你们都已经到家门口了,那就别再傻站在外面啦,赶紧进来坐一会儿吧!”
两个孩子畏缩着走进温暖的房间,他们的眼神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壁炉的火光跳跃着,映照在他们苍白而消瘦的小脸上,给那两双大眼睛添上了点点亮光。米哈伊尔和索菲娅默默地蹲在壁炉旁,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
“米哈伊尔,你爸爸回来了吗?”
我询问道。
米哈伊尔紧咬着下唇,他的小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我们家交不起赎金,要两万卢布。”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在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提到父亲,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垮了下来,头垂得更低,仿佛那是一个无法承受的重量。
索菲娅看着米哈伊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和理解。她伸出细弱的手臂,轻轻摸了摸米哈伊尔的后背,那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说:
小主,
“别怕,还有我。”
“孩子们,你们还没吃饭吧。”
格露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她从厨房拿来了一盘刚烤好的小蛋糕和两杯热茶,放在孩子们面前。
米哈伊尔和索菲娅看着眼前的茶点,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脏兮兮的小手在破旧的衣衫上擦了擦,才敢接过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热气腾腾的小蛋糕。他们的动作谨慎而缓慢,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美好的梦境。
“谢谢阿姨。”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声音虽小,却充满了感激。
就在这时,婴儿床里的丹尼尔醒了。他睁大眼睛,好奇而又警惕地注视着这两个脏兮兮的外来者。他的小脸上没有常见的婴儿的懵懂,反而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
米哈伊尔和索菲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丹尼尔吸引住了。他们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眸深处悄然闪过一丝艳羡与无可奈何。那小小的孩子安静地坐在婴儿床上,散发着纯真无邪的气息。然而,他们却迟迟不敢将自己的双手伸向那张温暖的小床,仿佛害怕自己手上沾染的污渍会亵渎了那个纯净无瑕的小生命。
他们的眼神中弥漫着一种无法用言语确切表达的哀伤,这种哀伤如同一股深沉的暗流,在眼底涌动。因为他们都是失去了父亲庇护的孩子,在人生的道路上孤独前行,没有可以依靠的坚实臂膀。
我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自从十岁那年起,我的父亲便离我而去,抛下我独自一人,远渡重洋前往美国。从此,我只能在这个残酷且幽暗的社会里艰难求生、奋力挣扎。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与米哈伊尔和索菲娅之间那份心有灵犀的共鸣。我们同样是被命运遗弃的孤舟,在茫茫人海中漂泊无依。
“帕夫柳克,你快瞧!外面似乎有车灯闪烁呢。”
格露莎一脸紧张地提醒道,要知道现在可是宵禁时刻,怎么会有车辆在路上行驶呢?而且这辆车显然不是军队的货车。
就在大家疑惑之际,只见那辆车快速驶近院子,随后从车窗抛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娜塔莎迅速下车,她一声不吭,动作麻利地将那个麻袋拖到了旁边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唉,我心里清楚,就这样私自把人质带回家里来实在不妥当,可眼下我真的无处可去了呀。”娜塔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无奈地说道。此时,大家才发现,这个麻袋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个男人。他满脸鲜血,伤痕累累,看上去惨不忍睹,但好在还有微弱的气息。
孩子们目睹此景,都被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格露莎急忙伸手捂住了莉娜的双眼,生怕她幼小的心灵受到这血腥场景的惊吓和伤害。而正当我准备转身去捂住丹尼尔的眼睛时,却惊讶地发现,小家伙居然自己扒着婴儿床的栏杆站了起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直直地盯着那个受伤的男人。
“格露莎,快!赶紧把小丹尼尔抱进屋里去!”
眼见着形势急转直下,变得愈发不妙起来,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汗。我一边手忙脚乱地应付着眼前的状况,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起正在屋内忙碌的妻子来,希望她能尽快赶来帮我一同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