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本想多走动走动,结识一下各路豪杰,但老前辈张北城却拉住了他。
“干嘛!”
南阳有些气不过,这不仅仅是因为张北城一路上能坐着绝不站着、躺着绝不坐着,遇到打得过的就让南阳上、遇到打不过的扛起南阳就跑路……
嘶~好像也没有其他讨嫌的原因了,毕竟心里都念叨完了。
南阳对于张北城的印象,可以说是失望透顶。
对于张北城几次三番地叫住自己,南阳或多或少有些不耐烦了。
不,应该说是完全忍不了,一想到神盟内部竟然有着这样的蛀虫就气愤的牙痒痒。
早在第一次他拦着正欲杀敌的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掀翻桌子分道扬镳的,要是没有张北城,南阳肯定已经在骸兽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战果累累、人前显圣、凯旋而归、万人敬仰、衣锦还乡……
他明明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结果遇到了张北城就只能含泪而归。
南阳握了握拳,而张北城则不慌不忙地在一旁欣赏着他又哭又笑的内心戏,心想:“这娃没救了,等死吧。”
“哎哎哎,回神、回神。”
南阳全然不顾张北城的意图,指责他宣告:“我已经受够了,今天我必须要重获自由,跟你拼了!”
一道金光在南阳的右手上凝聚成了一个雕刻着狮子的拳套,不由分说地向张北城砸去。
啧!黑暗里,洛云图无声地鄙夷了一句,连忙施展法术掩盖金光。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张北城干脆利落地把南阳一拳干趴,“你看看你都吵着别人休息了。”
张北城拉起一个笑脸,讨好一般地迎向向四周投来的视线,“各位对不住了,一点点家务事,不用在意,忙你们的。”
南阳气鼓鼓地坐下,叉手把下巴一抬,依旧很不服输的模样。
“放我走。”
“嘿,你这小兔崽子,你说你出去干嘛啰,去找漂亮小姑娘沾花惹草?省省吧,人可看不上你。”
“我、我……”南阳说不上话来,觉得自己肯定说不过这老家伙,脸色一阵闷红,最后哼了一声再次抬头,一副我不想理你的表情。
“现在傲娇已经没市场啦,更何况你是男的,听叔一句劝,这里面水深,你把握不住,”
张北城眼中的精光一转,露出狡黠的笑容,“更何况,好戏都还在后头呢……”
“你说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南阳的确被张北城勾起了兴趣。
“我说明天才是重头戏,现在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了一块,想藏都藏不了,等明天打起来,嘿嘿……那才知道这些人的身手。”
对啊!南阳双眼冒光,突然心中满怀期待起来。
见南阳这么好拿捏,张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完全没必要急于一时,等明天战斗的时候有你展露的机会,到时候那些花花姑娘还不得美死你。”
“什么花花姑娘?你不要乱说,我只想和志同道合之辈交流感情?还有你刚才打我那拳还没有过去呢,迟早有一天我要打回来的。”
“是是是,你最正直了,那还不赶紧休息,养精蓄锐。”
南阳搓了搓小手,已经迫不及待。
小孩终究是小孩啊。
张北城摇了摇头,仰头躺下。
只是这些都不重要。
夜深。
躺在张北城身旁的南阳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睡惯了床的他一时还无法适应地板。
恨就恨出门没有随身塞张床,只能时睡时醒,迷迷糊糊的辗转反侧。
“睡不着?”张北城枕着后脑,眼睛都不睁开的柔声询问。
南阳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没好气的抱怨了几句,“说到底修行者根本就没休息的必要吧,反正境界高了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了,张……那个你不是半神了,咋还需要睡觉!”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这是凝神养息、调理灵气,以你的水平,还无法理解我这种高手的境界。”张北城像是很得意地吹嘘。
“你骗人!你根本没有调动灵力。”
张北城丝毫没有在意南阳的“戳穿”,反正这种离谱到没边的话他要是真信了,那张北城反而要为他的智商感到堪忧了。
“我都近百的年纪了,咋还不让我睡了呢,要体谅体谅老年人啊。”
“你也知道自己老啊。”南阳坐了起来,彻底没了困意,希望张北城和他再多聊会天。
张北城眼睛睁开一条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吃吃、能睡睡,人活着不就争这一块安稳的地吗?”
南阳听了这话,沉思了许久……“你说的不对,这世上还有更多、更多值得追寻的东西。”
张北城的嘴角露出了些许不屑,但还是乐意听他说下去,“比如呢?”
南阳一声不吭,把脑袋埋了下去,双臂的阴影在星光下遮住了脸庞。
“……我不知道。”
这倒是超乎了张北城的预料。
如果南阳说出为了正义、守护世界等等的话,那张北城肯定会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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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才是真实的回答啊,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懂什么,迷惘才是现实。
我们有很多的选择,但即使一无所知,我们也能隐隐察觉,那些并非我们所预料的那般美好。
张北城努了努嘴,到头来没说出数落的话来。
他就这么仰躺着,不知是感慨还是意有所指,张北城话锋一转:“记得几十年前,那时的人也常常像我们这样睡在教堂里,一到傍晚就一窝蜂的涌进救济所,排起一条长队。”
“他们没地住吗?”
“乱世初定,多的是养不活自己的流浪汉,每天就盼着那么点吃食,有时候还不够咧。”
“好吃懒做,活该饿死。”南阳义正言辞地评论。
“呵,你是不会想看见那幅场景的,今天捧着个馍馍欢呼雀跃,明天手里债券一文不值。
上了十六个小时工,拿着微薄的薪资糊口,但一家怎么可能只有一张嘴,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最要命的生病,一旦病倒了等同于提前在死神那挂了名。
本来世道已经够差了,好死不死又闹了瘟疫,半个城的人都死了,发臭、流脓,街上臭气熏天。
呵,忘仙搞出来烂摊子,自己却从不收拾。”
南阳既感到如鲠在喉的同情,还有对自己刚才冒失的评价的羞愧。
“你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你……”南阳想到了什么,看向张北城的眼神突然突然怜悯起来。
原来你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是我错怪你了老张。南阳默默地为张北城掬了一把泪。
“想什么呢!我他娘的是神父,干的咱神盟的老本行。”张北城一拳砸在南阳头上,“嘿,尺恒和忘仙打起来之前我就察觉到不太对的苗头了,这不赶紧给自己找一个铁饭碗混日子。”
张北城说了一大堆,打发走南阳别再深究,“行了行了,睡前故事讲完,该死哪去死哪去。”
许久。
诡异的太阳再次爬上天空,将繁星扭曲成了一幅弥天的油绘。
在那微弱的光照下,有一条黑线突兀的出现在地平线上。
“敌袭!”
正迎接着“晨曦”的无量冲入殿堂,大喊声将众人吵醒。
参赛者挤出教堂,便看见那无边无际的骸兽,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震荡。
“全体警戒,准备迎敌!”
有人暗自咂舌,有人摩拳擦掌,也有人愁容满面。
·
就在昨晚,洛云图将所有人都举荐信都收了上来,一番改装后做成了更为轻便的手环发给了所有人,同时也借机掩盖了自己没有举荐信的事实。
现在,由洛云图指定的任务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环中。
洛云图很谨慎地给出决策,力求每一个人都能轻松的完成自己负责的区域,尽可能的保全战力。
毕竟,这还只是个开始。
真正让洛云图担心的,依旧是那些在这片荒芜中立于顶点的,能与残冬之念等同的存在。
偌大的荒芜中,不乏拥有智力和能统帅骸兽的存在,昨天这么百来号人凭空出现,又强势聚合在了一起,肯定早就被祂们注意到了。
哪怕只是骸兽对文明的毁灭本能,也注定了敌对的立场,做最坏的打算,那些高位的骸兽已经在昨夜完成了整合,开始对洛云图一群人虎视眈眈。
虽然来袭的骸兽声势浩大,但单看质量可以说是参差不齐,勉强算作荒芜中的底层威胁,实际上,这不过是试探的前锋。
洛云图自然不敢轻慢,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