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虽神情失落,但她可不敢忤逆唐夫子的意思,她自是要先陪许南潇去一趟县衙,而后再一同去门滩与许南潇进行交接。
唐世勋在左氏离去之前叮嘱她,待到交接完之后便回来,他有其他要事交给她去做。
当左氏听到唐夫子这话方才转忧为喜,她还真担心老爷子不待见她,甚至要将她给‘踢回’归隐巷的庞宅去。
若当真如此,她又如何向夫君方忠仁和那凶狠的庞将军交代?
辰时至,天色有些微亮。
下了一宿的小雪渐停,秀荷居的院落内仿佛铺就了一层薄薄的银白色布幔。
王秀荷搀扶着唐夫子缓步离开正堂,沿着幽静的廊道走进了书房内。
王秀荷适才已让两个丫鬟端了两大炉炭火进来,是以这精致典雅的书房内甚是温暖。
唐世勋拄着黑檀拐杖走到一张古拙的桃木平头案前坐下,他并未立刻开始教王秀荷绘图,而是示意她坐在案桌对面。
他缓缓将案桌上的一个长条形木盒打开,并以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昨晚的事,你可有甚感悟?”
感悟?王秀荷那如水的双眸里划过了一丝黯然:“干爹,昨晚女儿考虑不周,想到于护卫他们生死未卜,奴家这心里着实甚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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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勋只是平静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他并非是要兴师问罪,只是想听听她会有何感想。
昨晚死的人可真不少!军债事务所的于猛等二十个护卫,九死十一伤!且这十一个伤员皆是重伤,谁知有几人能挺过来?
而县衙的衙役、汉帮潇湘堂雷香主的手下、城南门的守军等等,这些来帮军债事务所的人当中亦是有好些个人被杀,受伤者更是有数十人之多。
在这些人当中,唐世勋最在乎的自然是于猛。
这于猛可是他魂穿这个时代以后不久所结识的好兄弟!他看到于猛昨晚重伤昏迷时便已感到极为痛心。
而于猛不仅善使弓箭,且还是于威的亲二弟。
昨晚唐世勋看到了于威那锐利的双目中泛着的泪光,且于威从始至终都没有拜见唐世勋所扮的唐夫子。
不仅如此,于威没让于猛和其他伤员一同回宋家祖宅来养伤,而是与他手下的几个快班衙役抬着于猛去了万寿街,或许于威是把于猛安顿在了他租住的那处宅子。
而于威的这番举动无疑让唐世勋感到愈发难受,他能感受到于威那无声的怨气。
其实从于威跟随唐世勋一同进入东安城当细作之后,于威就对这个行当极为不适应,他最想做的是自己的老本行,即在衙门里做捕快。
至于说于威的二弟于猛究竟有何想法,其实唐世勋从未问过,这无疑是他的疏忽,且他无论吩咐于猛做何事,于猛都没有拒绝。
或许,于猛是存着报恩之心吧?唐世勋心中暗叹。
其实唐世勋安排于猛在万寿街负责军债事务所的护卫工作,也是他体恤于威和于猛两兄弟,这至少能让俩兄弟时常看得到对方,而且待在城里总比去外边打仗安全不是?谁曾想昨个夜里来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