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庆合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钟潇虹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明明是组织部长,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四个副厂长全部都是煤炭公司的人那。看了看时间,也快下班了,晚上约了晓阳一起吃饭,也就只有明天再和王振商量了。
斗争总是充满了变数,以前王振虽然是县政协副主席,煤炭公司的党委书记,副处级的干部,但在整个煤炭公司基本上说不上话。虽然是党管干部,但自己在用人上,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而谁也没想到,如今的林华北,被调离了煤炭公司不说,工会的副主席还没有上任,就被城关镇派出所关了起来。而之前追随林华北的人,顿时也就失了势,而在煤炭公司被林华北打压的干部,也就扬眉吐气了。
煤炭宾馆里,王振、左朝晖和几个煤炭公司的中层干部正在喝酒,也就少不了对王振的恭维之词。这种被众人恭维的感觉,就如同久旱逢甘霖这般美妙。
左朝晖端着杯子道:王主席啊,我们几个之前啊,是大会挨批,小会挨骂,连他妈家属院的小孩,都不和我们家的孩子玩啊。这倒好,林华北刚进去,咱们煤炭子弟校,他们的班主任就来家访,说新学期打算要给我儿子压担子,让他当班长。
旁边的生产部副部长解亚弘道:算了吧左总工,咱们煤矿上的几只野狗,以前看到我都懒得咬我,现在好了,见我多远都叫几声,打个招呼。
王振笑着道:大家之前啊,都在林华北的淫威之下,夹起尾巴做人。如今我到任之后啊,是要大刀阔斧整治这种歪风邪气。但是啊,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到了位置上之后,千万不能搞打击报复那一套。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自己的同志,都是革命兄弟,都是受环境所迫,这一点啊,大家要认识清醒,不然庆合书记重新让我负责煤炭公司,那就是看错了人,这也是我给兄弟们提的唯一要求,绝对不能搞打击报复。
王振所说,倒是事实,如今其已经过了五十岁,俗话都说五十知天命,到了这个年龄,经历得多了,很多事不仅看得开,而且看得淡,自己到了这个位置上,是只想着多做好事,不想再得罪人了。所谓做好事,就是多提拔一些自己熟悉、认可的人,而不想得罪人,也就是不再打压排挤以前对自己不恭不敬的人了。
如今晓阳和钟潇虹两个人约饭,都已是不再通过我,到了一家小馆子里,钟潇虹和晓阳两个人,胳膊挽着胳膊,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晓阳不时还会瞥着看我一眼。倒是钟潇虹看我的眼神里,平和了不少。
三个人,倒也没有什么外人,钟潇虹自是将今天选煤电厂干部的事向晓阳和盘托出。
晓阳一听,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说道:姐,你这样,可是犯了两个错误啊。
钟潇虹只是知道了不应该全部是煤炭公司的干部,却也是不知道第二个错犯在了哪里,就问道:两个错?
是啊,赵东是管组织的副书记,虽然是庆合书记交代的,但你选定了名单去汇报的时候,应该是给分管副书记先看一下。
钟潇虹这才意识到,忽略了县委副书记赵东。也就问道:这该咋办?
晓阳道:领导选干部,重在一个平衡,如果都是煤炭公司的干部,自然其他同志会有意见的。我倒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会推荐这个叫谷什么的干部啊?
钟潇虹脸色一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晓阳,犹豫了下道:这个谷永水,以前的时候,我们一起分到了煤炭公司的二级单位煤矿上,我对他比较了解,也确实是个人才。说完之后,又凑在晓阳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看俩人说得是那么投入,我在一旁也不好打扰,只能默默吃着。过了一会儿,晓阳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拍了一下钟潇虹道:姐啊,原来如此啊。
钟潇虹红着脸道:晓阳啊,我给你说,我推荐他,没有私心,确实是出于公心,我和谷永水相处过不短的时间,他在煤矿办公室干的很好,我就住在煤矿家属院,也是有口皆碑的,之前因为我的事,他也是得罪了林华北,这些年一直被压着。只是现在看来,他是没有这次机会了。
晓阳道:哎,姐,你要是真想让他上来还不简单?
不简单吧,我看这个样子,整个煤炭公司,最多留两个人,其他干部,都要在全县符合条件的人选了。我总不能把他留下吧。
晓阳道:你是不好把他留下,但是王振可以把他留下嘛。
王振?王主席?不可能不可能,王主席今天推荐的人我都看了,和他关系都很好。
晓阳笑了笑道:哎,姐,你现在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王振他是老干部,自然懂得规矩,你只要把名单给他,让他删两个人,他还能删了你推荐的人?到最后,还不是所有人都是他推荐的?你只管负责考察就对了。
钟潇虹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晓阳道:组织部长,还能这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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