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一走下来,他便睁开了眼,往她的方向看来,看清是她后,随即又闭上眼。
小主,
众人还没回来。
屋里只剩下夏糖和这个奇怪的少年。
夏糖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人家休息。
她放轻脚步准备走到门口看看外面的天。
没走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微哑的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沙哑,“我看见了”。
夏糖蓦然一怔,顿住脚步,疑惑地回过头,“什么?”。
严地似乎是嫌头顶的光线刺眼,把胳膊搭在眼皮上,“我看见了,昨天晚上”。
他说话慢吞吞的,仿佛说一句话就要休息片刻,胸口堵着沉闷的气息,“你那个朋友,在药瓶里放了东西”。
“是被水稀释过的血,颜色有点淡”
他的鼻子有点塞,“不知道是谁的血”。
说完这句话,严地就重新闭上眼,翻了个身,背朝着夏糖,薄薄的衣料下凸起的脊骨分明,“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个人技能的玩家”。
他闷闷地咳了几声,像是喘不过气来,佝偻着薄瘦的背脊,声音低不可闻,埋进咽喉,轻到只能自己听见,“我好像见过你”。
不过他已经忘了,那是什么地方。
那时的她比现在还要青涩稚嫩,却像腐朽的枯木,涩口的烟,惨白的药片。
稚气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头似乎很久没有修剪过的长发乱糟糟地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纤瘦泛白的手指死抓着一角微微濡湿的布料,隐有撕裂的痕迹,指骨染着深红的血迹。
被她抓住的人像是陷入了昏迷,乌黑柔软的额发微遮住清隽漂亮的眉眼。
他了无声息地躺在冰冷的瓷砖上,仿佛一捧冬日里融化的白雪,后脑勺溢出殷红的汩汩鲜血,被血液濡湿的黑发显出诡艳的深红。
几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摁住女孩的身体,一把透明淡蓝的针剂药水打入她的脖颈,脖间布满凸起的青筋。
她伸着手在虚空里抓了几下,眼皮渐渐阖上,一滴透明的泪从眼角滑落。
生着漂亮唇珠的嘴巴颤抖不停,“救......救救他”。
请救救他。
求你们,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