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结局二·下】新生

五年间,少年的他每日都要去实验室参与研究,这期间他越来越消瘦,性格也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而林雯作为母亲,其实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苏柏文却总是能成功地将她安抚下来。每次当她有所怀疑时,苏柏文都会用各种理由和解释让她相信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实验,没有任何危险或不良后果。就这样,林雯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丈夫的说法,并未过多干涉此事,任由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雯开始对这个所谓的“游戏实验”感到不安。但她不愿猜疑丈夫,内心的煎熬使她焦虑抑郁,为了疏解情绪,她想转移注意力做点正面的事情。林雯通过多方打听,找到了位于偏僻乡镇的一家福利院,并得知那里有许多需要帮助的孩子。

林雯决定捐赠儿子之前的画作给这家福利院,希望这些画作能够给孩子们带来一些快乐和温暖。此外,她还经常亲自前往福利院,与孩子们一起写生、画画,以此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那是一片祥和之地,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虽然有些落魄,但却充满着无尽的温馨与和谐。在这里,人们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没有尘世的纷扰和喧嚣,只有内心深处那份宁静与安宁。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属于他们的世外桃源终被碾落成泥,灰飞烟灭。

平静的福利院变成一片废墟。房屋倒塌,墙壁破碎,四处弥漫着烟尘和灰烬。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哭喊声响彻云霄。

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无情地吞噬了一切,将这个曾经美好的地方化为乌有。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温暖的笑容,都在那夜永远消失不见。

林雯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发生得如此突然,让她猝不及防。她想起了曾经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欢笑和温馨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苏柏文从福利院带回了新的一批实验体,林雯被软禁在家中,而苏樾则不得离开实验室,夜以继日地参与编程和实验阶段测试。

为了不把苏樾被逼得太紧,苏柏文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间画室,每隔几日就会定期开放。

苏柏文也并没有让苏樾与其他实验体有过接触,而是将他们远远地隔离开来。这样一来,苏樾便无法见到那些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种做法使得苏樾对整个实验的全貌一无所知,只能专注于自己的实验。

知安凝望着眼前跳转的画面,睫毛蓦地抖了抖,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她在这些记忆里看见了十几岁的自己。

少女溜进了他的画室,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三面墙都是书柜和置物架,地面排放着裱好的画作,屋子中央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边沿有干涸的颜料,架子上挂着笔刷和毛巾。

那时的她已被清除在福利院时的记忆,经历过几轮实验。面对陌生割裂的世界有着懵懂的情绪,认知紊乱模糊。她在画室里待了很久,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里的风景和外面冷冰冰的墙壁不太一样。

这儿是唯一一个有窗户的房间,但那窗高得遥不可及,墙壁又光滑如新,任谁都无法攀爬。在这里,天气好时能看见一角月亮,虽然它并不完整,但对她来说足够新奇。

她不记得窗外的那抹光是月光,不知道它的名字叫月亮。

那晚她将画室里的画看了个遍,这些画仿佛带给了她新生,就像是一双眼睛,让她想去见画里的世界。

之后她又偷偷去了几次,但那里是一面不起眼的墙壁。她有些难过落寞,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依旧不死心地偷溜出实验室。

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似乎对她有点特别,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实验室,就不会派人抓她。

直到有一次她如往常般打算碰碰运气,就见那面墙壁又成了门的样子,正开着一条缝隙,小知安蹲在角落,用手指偷偷摸摸扒拉了两下,露出一只眼悄悄地往里看去。

不过尔尔一眼,几疑是梦境,她连呼吸都忘了,一眼不眨地盯着里面作画的少年。头发乌黑,相貌俊美,侧影挺拔颀长,肌骨透着冷峻的白,皎若云间月。

他的背影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她想不起来他们在哪见过。光是看着他,她心里埋葬已久的枯树就开满一蓬蓬生机勃勃的花,岩石化为碎粉,江河也未必不可倒流。

这个角度望不见心心念念的月亮,却能看到那幅画上一抹淡淡的黄白,他在描绘今夜的月亮。

那只握着画笔的手很好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美丽得宛如象牙雕刻的艺术品。

小知安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蹲在门口的角落,她入了迷,少年画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起初是看着画上的月亮,借画望月,后来就时不时盯着他的脸看,最后也不知是在看画还是看人了。

此后她每次走到这里,发现它不再是平平无奇的墙壁,画室的门常开,而里面空无一人。小知安心里说不出的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想象中的开心,那个少年仿若梦中人,昙花一现,唯余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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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的实验让她精神恍惚错乱,加上每轮实验都会清除副本记忆,但依旧会有残留的模糊印象。她逐渐分不清现实与游戏,有时会觉得游戏世界才是真实的,而现在的她是由虚幻构成。这个世界太过平静了,没有那些怪异可怖的鬼影追逐,没有恶臭的狰狞獠牙,没有溺海的窒息感······

她好像死过很多次了。

哦,死亡是什么?

真奇怪,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么个词来,等再仔细回想,却无法解释了。

结束一轮实验,她麻木地看着隔壁抬出一具具软绵绵的实验体,他们像睡着了一样,头上戴着形状奇怪的东西,双眼紧闭,脸色惨白,胳膊也像塌掉的细长面条甩在床侧。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时,小知安懵懵懂懂地问:“他们怎么了?”。

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微笑着抚摸她的脑袋,“他们玩游戏太笨,被淘汰了。86号,你做得很好。”

“我不想玩游戏。”

小知安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宛如一只温驯稚嫩的麋鹿,重复道:“我不想玩游戏。”

她不知道游戏是什么,但一听到这个词就莫名地厌恶抗拒。

女人久久不语,沉默地凝视着她,忽然说:“对不起。”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知安疑惑不解,刚想抬头看她,就被捂住了双眼,女人轻声道:“你的头发长了,我帮你修剪一下。”

她在浑噩迷茫时找不到自我,她见过太多脑死亡的实验体,僵硬冰冷的躯壳最终回不去故土,深海为棺木,灵魂永葬于世界之外。

每当实验开启,她闭上眼,意识下沉,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总会像潮水般涌入脑海,可等她再次苏醒,仿佛只睡了一场漫长的觉,忘记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活在无人理解的噩梦深渊。

她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86号,一串冷冰冰的数字就代表了她。

小知安曾在光线黯淡的角落遇到一张满是斑驳疤痕的脸,那张脸的冲击力不亚于攀爬在古老墓穴墙壁上的血尸,对方朝她伸出苍白的手。她刚从实验中出来,纵使被清除记忆,刻入骨子里的反应还是没有改变。

当即被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吓得躲到技术人员身后,连头都不敢探出,揪紧了女人的衣角,指骨泛白,甚至隐隐发起抖来。

“A102号,这里不是你的场所。”

女人叫来另一位实验人员把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女带走,小知安始终躲在角落,最后抬眼时冷不丁对上她漆黑的瞳仁,毁灭,癫狂,阴冷,像条粘腻的毒蛇缠住脖颈般窒息。

“不要看。”

女人遮住小知安的眼,“没事的,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她有些迷惘地低头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宛如幼童咿呀学语,断断续续道:“我,这里,疼。”

事实上,不仅仅是心口处,她的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在痛苦地抽搐着。每当她从“睡眠”中醒来时,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千百斤重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般,脑袋、胳膊和腿脚都变得异常沉重。

起初负责看护她的并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美,说话轻言细语的女人,她待的实验室也不是单独一间,而是容纳几十人的集体隔离舱。但在某次醒来,照顾她的技术人员就换成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那些人称呼她为“岑教授”。

在进入实验注射药剂的期间,小知安朦胧间看到岑教授和一个英俊高瘦的男人站在舱门外注视着自己。

他们的眼神好奇怪。

好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品。

岑教授说睡一觉就好了,可她不想睡觉,她害怕入睡。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连清醒时偶尔闭上眼都觉得胆颤,她畏惧黑暗和极致的寂静,好似有嗜血的鬼物蛰伏在黑夜中窥视者她。

最后她还是“睡着”了。

一场大梦大醒,小知安如往常般溜入画室,或许是精神过于疲惫,她靠在昏暗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意识迷离间感觉自己好似在海底漂游,潮水推着她颠簸起伏。

夜晚的凉风从高窗飘来,吹进宽松的领口,小知安恍惚地睁开眼,窗外月色正好,风也温柔。她揉了揉脖子,缓慢地挪过脑袋,在看见一抹人影时骤然清醒。

是那个漂亮的少年。

他在画画,低垂的长睫落下阴影,看起来柔软轻盈,像一把羽扇。

她呆呆地望着他,似一场美好的梦境,直到察觉下巴有湿润的液体才反应过来睡着时将口水流了出来,胡乱地用袖子擦抹,“不好意思,我只是来这想待一会儿······”。

她占了别人的地盘。

“没关系。”

少年的嗓音也如她想象中那般温柔干净,春风长扬,融化一池春水。

“很喜欢这里吗?”

他的动作没停,安静地垂着眼,用画笔在纸上填充色彩。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坐在那里,就能让她放松心情。

小知安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又转过来望向他,语气带了丝笑意,“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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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仿佛在好久好久之前就见过了,久到在世界诞生之前。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有这种感觉。

“那个圆圆的,会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月亮”

“原来它的名字叫月亮。”

······

“我不喜欢红色。”

“为什么?”

“会让我想到血的颜色。”

少年为她作了一幅画,他笔下的红玫瑰很美,徐徐绽放在皎洁月色中,鲜红又妖冶,让她忘记了那些恐惧,她不再害怕红色。

她喜欢上了玫瑰。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世界?”

“像月亮一样的。”

······

他们在这间窄小的画室共度了两年时光。

小知安已经习惯了在实验后溜来这里放松自己,有时会遇到少年在作画,但更多时候她是碰不见他的。他似乎总是很忙碌。如果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出现,他便会在画板上夹一枝红玫瑰,就当他们见过一面了。

在这个小小的画室里,小知安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她喜欢看着少年那些未完成的画作,想象着它们未来的样子;也喜欢坐在高窗下,看着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感受岁月静好。

她期待着每一次来到画室,期待着那支代表着他们之间联系的红玫瑰,期待着与他再次相遇。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在她从实验舱出来,照常来到画室的那一天,少年难得没有作画,就这么坐在地上,温和地问她:“想见外面的月亮吗?”。

她蹲下身坐到他身旁,脸颊轻贴着膝盖,鼻间能嗅到属于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眉眼弯弯,“我想和你一起看月亮。”

“嗯,今晚的月色很美。”

“这里看到的月亮都是残缺的,我想见见完整的月亮,还想去看你画里的世界,浪漫的不夜城巴黎,圣托里尼的金色日落······你会带我离开吗?”

她本不知外面还有这么多美丽的地方,都是他亲手画出来的世界,他是她认识世界的眼睛。他所描述的那些景色,都是她所向往的。

“你想离开吗?”

小知安亮晶晶地盯着他,憧憬道:“想呀,我想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然而,他们最终还是未能逃脱。

年少的苏樾和小知安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夜晚。

四周忽闪着破碎的画面,那是属于苏樾的记忆。

他曾修改过她的数据,植入了一段秘密的程序编码,让她的意识不会被系统抹杀,在濒死时能够进入假死状态,实现无限次的复活。

他在见她的第一眼······就猜出她是被囚禁的实验体。

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苟延残喘。

他说要带她离开的前一晚,是在封闭的实验室禁地发现了无数个被剖开大脑皮层和组织的人脑,一条条链接沟壑的线管暴露在外,数具泡在防腐液里的身体,流动的液体,消毒药水味遮掩不住令人作呕的腥气。

冰冷的地板溅满鲜血,白纸黑字的文件散落一地,每张纸上都沾染着猩红的血迹,无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过的惨案。其中一页纸被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只手因为过度用力而痉挛、抽搐,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岑教授抓着他的裤脚,气息微弱,“求,求你······救救她,带她走,她会死的,留在这里的人都会死。带她走,带86号走······”。

他低头凝视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的面容与小知安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柔软又漂亮的眉眼。

也许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了她是谁。

······

常年靠着营养液生存的小知安没有足够的体力奔跑,气喘吁吁地跑到半路就被少年单手抱起来,凉风拂过她的长发,她埋首在他的颈窝,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发顶,耳边,让她想起了曾经靠在他腿边入睡时闻到的冷香,心绪宁静下来,忘记烦恼与忧愁。

她搂着他的脖子,倚靠在肩头平缓着呼吸,原来外面的月亮这么圆,这么大,她刹那间忘记尘世的一切,开始想象遥远的世界。她想去云雾飘渺的雪山,浩瀚沙漠,看那波澜壮阔的万里长江。

她不知这是一场危机重重的奔逃。

当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时,她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地让他轻轻把自己放在地上。然后,她感觉到少年温柔地推了推她的后背,示意她往前走。

小知安疑惑地转过头,试图看清少年的面容,但在黑暗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她喃喃道:“不是说好一起离开的吗?为什么……要停下来呢?”

温和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前面有艘船,你先去上面。”

小知安摇了摇头,伸出手紧紧抓住少年的衣角,“我要和你一起走。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那我们回去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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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去就好。”

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到船上等我。”

然而,小知安并没有松开手,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坚持说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变得低哑,“你不属于这里。”

小知安愣住了,她不明白少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她不想一个人离开,也不想失去这个陪伴她度过无数日夜的少年。

小知安只想他是改变主意不想离开了,“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处。我没有故乡,也不想去见外面的月亮了,不要···丢下我。”

她有些焦急地伸手去抓,却不想少年高挑的身影一晃,忽然抬手护住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他的掌心冰凉刺骨,刺得她打了个寒颤,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就被他半拥着倒在了地上。

“去,躲好。”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手掌轻轻托住她的脑袋,力道轻柔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低低的嗓音再也无法掩饰疲惫和沙哑。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知安在慌乱中摸索着,手忙脚乱间,突然摸到他小腿上的一个冰冷的小管,不由得愣住了。她疑惑地继续探索,又在他的胳膊上发现了同样的小管。

她哭着去摸少年的脸,他不再有反应,而她的手心摸到了湿润温热的液体,她颤抖着用双手去捧他的后脑勺,鲜血须臾间流满指缝,淋淋漓漓落了一地,兜都兜不住。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红,她紧紧抱住少年,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他的脸。脑袋一阵眩晕,大脑嗡鸣,失去了对周围的感知力,等被一束束刺目的白光笼罩围住,她才慢慢抬起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柏文。

她被他的手下带回实验室,双膝被重重按跪在地,膝盖处传来刺骨的痛意,但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个陌生又冷漠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泛白的手指死死抓着少年染着血迹的衣服,指尖溢出的殷红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血。

她的少年了无声息地躺在地上,汩汩鲜血从他脑后溢出,染红了洁白的地砖,衬得清隽俊美的脸似一捧融化的苍冷白雪。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断重复着:“救救他,快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祈求。

他们摁住不停动弹的小知安,一管针剂蛮横地打入她的脖颈,尖锐的针头刺入血管,液体迅速灌入筋脉,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炙烤着她,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好似把她炸裂成一片片,又将残破的碎一点点融合。

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但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弱。

布料从手中被抽走,她无力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最终眼皮不甘地阖上,在极度的痛苦中昏死过去,仿若一朵衰败腐烂走向死亡的花。

苏柏文踱步到她面前,皮鞋抵着她垂在地面的额头,“你太天真了,小姑娘。”

“他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实验体都重要。而你,随时都可被替代。”

他俯视着昏迷的少女,面色平淡地下达命令,“把她关起来,惩罚三日后再清除所有记忆。”

“那,那少爷······的伤势可能会造成部分记忆······”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那些东西,那就顺便清除这两年的记忆,接下来只让他参与程序编写,等几年再进入游戏测试。别让他有机会见到86号,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希望有下一个岑雅静或者许珉致出现。”

“夫人那边该怎么解释?”

“就说是一场意外,小樾只是丧失了部分记忆,对生活造不成影响。雯雯一向善解人意,不会怪罪任何人。”

“是,苏先生。”

苏柏文俯身,探出食指捻过少年染满污血的发梢,沉沉地盯着指尖鲜红,“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会为个无名无姓的实验体背叛自己的父亲。是我太大意,险些让你将人带走,本来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惜······”。

他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人,“A102,你做得很好。”

······

三年后,多人模拟实验阶段开启,这一阶段将涉及到所有实验体同时参与,他们的脑意识会被投射到共同的副本世界——"丧尸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