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心累了，不想干了……”

道人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静静地凝视着头顶的那轮月亮，眼中似是泛起了一丝泪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尽管当年是受人之托，才顶上天枢厅副总司这个空缺的，可多年的官场经历，还是让他养成了隐匿自身情感的习惯，喜怒不轻易露于色。

天枢的体制，本身就是一层针对所有修炼者的枷锁，利用各种丰厚的福利待遇诱使外人进入，尽一切可能笼络天下大多数的人才，然后用各种教条的规矩、繁琐的流程、向下传导的压力，一步步泯灭修士的个性，使其成为自觉维护体制框架的一部分……

起高楼，宴宾客……

到最后，人或许还是那个人，但永远也回不到最初那个状态了。

虽然早在很久之前就看透了这一点，可是一想起好友的嘱托，想起当年江宁市的局势，莫长禄还是耐下性子坚持了下来，在这副总司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十年。

如今，是时候了……

“我该走了。”

道人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这个由自己创造出来的小生命，

“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道人的手掌有些粗糙，应该是早年的磨炼留下来的，但却很温暖，给人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走？去哪儿里呀？”

小獬豸在这紫禁山顶待了也有近百年了，虽说继续待在这儿没什么不好，但是多出去走走，对于它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去另一个世界……”

道人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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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死了吗？”

小獬豸被这话给吓傻了，刚刚觉醒灵智的它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个世界，难道就要沦为陪葬品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要再等上两百多年吧，别担心小家伙。”道人难得的笑了笑，

“对于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来说，那些所谓的‘秘境’，其实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异世界。与那边相比，这颗孤独的星球，其实更像是一个渺小的牢笼。”

“笼子里的鸟儿是长不大的，总归要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风景……”

小獬豸歪了歪僵硬的小脑袋，乖巧地回应着道人的抚摸：“好像有点儿意思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还不急，先忙完手上的事情再说，总不能直接一走了之，给天枢留下一个烂摊子吧，那我的晚节可就不保咯……”

莫长禄站起身来，温和的目光中倒映出万家灯火，宽大的道袍在温凉的风中飘动，发出“呜呜”的呼唤，仿佛万千亡魂在声嘶力竭地呐喊。

“那些世家大族、豪门显贵，应该都按捺不住了吧……那就在走之前，给他们送上最后一件大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