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的印象很模糊,我爸也几乎不提起她,所以……我对她的了解,几乎都来自萱姐。”
严殊只用“她”来指代季梦涟,并不唤一声“妈”。
段宁宁说:“萱姐……也和我提过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那一定也骂过我爸了吧。”
段宁宁“嘶”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爸结过三次婚,严韶的妈妈是他的青梅竹马,但生下严韶不久就病逝了。他后来认识了我二哥和姐姐的妈妈,但两人感情不好,很快就离婚了。当我懂事后知道这些,我总在想,我爸应该很快会再结第四次婚吧,但他没有。”
“他……放不下你妈吧……”
“或许吧。”
话题到这里,严殊沉默了。
他想好好地告诉段宁宁,把自己的母亲的事都告诉她,可他沉默久了,突然要开口说这些事,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想了想,说:“她……从小到大吃了很多的苦,外公外婆赌博,欠了很多钱,她为了还钱去拍戏,成名后赚的钱几乎都被他们要去赌博了,那个年代的香港娱乐圈很乱,很苦,她怎么过来的,我不敢想。”
这些事段宁宁倒是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严殊接着说:“所以她的精神一直不是太好,那个时代‘抑郁症’还是个很陌生的东西,没人能理解,只觉得是心情不好,她也只能一直熬着。”
季梦涟为什么自杀,大家都在猜测,但从来没有一个定论,如今从严殊的口中才得知真相。
“她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吗?”段宁宁小心翼翼地问。
严殊点了点头。
严殊站起身来,凭栏望向远方,冬日的晚风吹起他的发丝,吹得他思绪飘荡。
“那一天的风也这么大,她把我带到了顶楼,留了句话,笑着跳下去了。”
他似乎是想挡住自己的脸,不让段宁宁看见。
段宁宁便也尊重他,并不上前。
他的声音飘得遥远,像是还被困在六岁的那个圣诞夜里。
“我趴在大楼的边缘发抖,喊着让她回来,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严殊伸出了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轻声告诉段宁宁:“她说,她要去做自由的飞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