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没有单独的女监,于是陆夭被放到最角落的牢房里,因为天寒地冻,栏杆上甚至结了一层冰,石墙上依稀可见斑斑血迹,空气里还能闻到经年累月的血腥味。
“条件不好,还请王妃多担待。”押送她的狱卒阴阳怪气丢下两句话就走了。
陆夭趴在厚厚的稻草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很难集中精神。腰间佩戴的荷包已经在未央宫就被直接拿走了,好在经过上次宰相府事件之后,她会在亵衣里再多放一个,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真的用上了。
她咬牙伸手探入衣襟,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疼得满头冷汗。反复试了好几次之后,才将荷包里的药颤巍巍拿出来。
趁着门口熹微的烛光看了看,大多数都是解毒药,好在有两颗活血化瘀的药丸,她一口气都吞了。
药效很快上来,痛楚减轻了些,她这才有余力去思考今天这一系列变故。
皇后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所以陆夭不相信对方只想打她一顿出气。
她的目的肯定还是为了救太子,但是随意安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然后把自己也关到监牢,对于救太子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难不成救人还能实施买二送一的策略?
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
太子意图对庶母不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皇家秘辛不宜外传,想翻案都不能明目张胆,除非有大赦天下的机会。
然而大赦天下要么是打了胜仗,要么是皇帝做寿。本朝以仁孝治天下,皇帝自然不好意思在自己寿辰的时候随随便便大赦天下,那么可以用的由头,就只有太后!
皇后是想用自己跟太后做交换:要赦免宁王妃,就要把太子也一道赦免,这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明了。
药劲慢慢上来,陆夭在各种盘算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文茵得知陆夭被皇后杖责并送往大理寺,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她来不及回禀太后,直接带了卫朗就杀到大理寺。
然后,被司寇挡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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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三嫂。”谢文茵简明扼要,语气并不好。
“牢狱重地,七殿下还是回去吧。”司寇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格外现实,“未定罪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这里关押的犯人。”
谢文茵挑高眉毛。
“司云麓,你明知道三嫂是被冤枉的。”
“没过堂之前,谁都不能说是冤枉的。”司寇瞥了眼谢文茵身后面无表情的卫朗,“七殿下请别让本官为难。”
“若是我执意要进呢?”谢文茵沉下脸,端出公主的派头,脸色看不出半点喜怒。
“那就只能按本朝法度,我会竭尽所能拦住七殿下。”司寇分毫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