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请辞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了,这一日他来大理寺交接官印,出来之后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府衙门口。
及至走近,就见雕花窗支起一半,窗后露出谢文茵鬼鬼祟祟的脸来。
“别杵着,先上车再说。”
司寇心头虽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从善如流上了车,尚未坐定,就听谢文茵开始絮絮叨叨。
“你不知道母后这几日盯我有多严,说什么姑娘家及笄之后就不能随便出宫了,幸亏我机灵,提前几天让三嫂帮我换了辆马车在宫门口接应。”她边说着,边露出两分得意的神色,“知道你今日卸任,特地做东请你吃饭。”
司寇唇角漾出一抹笑意,虽不明显,但谢文茵还是看出来了,她愈发觉得有些愧疚。
谁都知道,司寇这个年纪能在大理寺熬出头不容易,他这些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原本可以博个好前程的。
想到这里,谢文茵歪了头去看他。
“你说实话,娶我有没有后悔?”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借着略略昏暗的天光,司寇想起第一次在宫里见她,也是这么个黄昏时分,团子一样的小姑娘扎着双丫髻,大眼睛眨巴眨巴,冲他喊哥哥。
记忆里那一幕跟眼前的姑娘重叠,一样让他心软。
“是有些。”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谢文茵垮了脸,虽然猜到是事实,但真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几分失落。
司寇见小姑娘登时变了脸色,觉得有趣又好笑,于是一字一顿又开了口。
“后悔没有早点请辞,好提前两年把你娶回家去。”
谢文茵吃惊地望向他,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张,显得滑稽可爱。
“早先两年我才十三岁!”她脸蛋染上一抹可疑的绯红,“而且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在说正经的。”
如果知道一路往上爬的代价是差点失去她,那这个大理寺卿的职位确实应该早早辞掉,但他不欲多说,平白让小姑娘感觉到压力,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
“你要去哪家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