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天牢里只剩盛帝了?」卓瑜停下笔问道。
「是。」吕冼面露难色,「奴才已宣读了娘娘的懿旨,盛帝他,想见您。」
卓瑜站起来,走出桌案:「走吧。」
来到空荡荡的天牢,卓瑜挥退了左右,坐在盛帝的牢门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牢狱里昔日的君王,她的丈夫。
「皇上。」卓瑜轻声叫他。
盛帝本来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看见她,自嘲地笑了:「你终于来了。」
他慢慢站起来,从牢门的缝隙中盯着卓瑜的眼睛:「朕本就立下诏书,让翰儿继承大统。朕不明白,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何你要如此着急,同范凌赟来害朕?」
卓瑜也站了起来,走近一步,与盛帝只有一牢门之隔,她面目平静:「皇上并没有对不起臣妾,只是皇上要做的事太危险,可能断送翰儿的前途甚至生命,臣妾只能出此下策。」
盛帝顿时明白卓瑜这里指的危险事,是指对夏发动战争,他皱眉道:「夏国孱弱,我大盛北方军强大,本来不出一月便可拿下夏国。若不是你们叛乱,任忠早就赢了,何来危险?」
卓瑜笑了:「皇上,那北凉呢?您身体虚弱,已活不过今年。就算您今日吞并夏国,那明年呢?翰儿要面对的,不仅有各怀鬼胎的大盛百官,还有心怀不满的夏国人,和虎视眈眈的北凉王!」
她说的很有理,就算吃下夏国,后面要面对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但是,盛帝从她这话里觉出味来,问道:「你怎知朕活不过今年?」
突然,盛帝恍然大悟:「是你!是你下的药!」
他好恨!如此信任的女人原来从一开始就在暗害他!
盛帝捏着牢门柱子的手爆出青筋:「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朕?为何?」
卓瑜轻轻一笑:「皇上错怪了,臣妾给的药是助兴用的,若皇上与其他嫔妃节制一些,怎么会掏空身体?」
卓瑜拍了拍坐椅的扶手,语重心长:「臣妾所做之事,无非只是在自保而已。皇上连最宠爱的黎才人都能亲手掐死,臣妾也怕呀!若是哪天皇上不高兴,将臣妾掐死怎么办?」
盛帝惊恐地看着卓瑜:「你怎么知道的?」那日他发疯一样的掐死黎才人,按理说只有李公公知道。
卓瑜站起来,看着他愤怒的眼睛,轻蔑地笑:「每个宫里臣妾都安排了眼线,皇上的那点事,自然逃不过臣妾的眼睛。」
她又走近一步,小声说道:「忘了告诉皇上,王太医也是我的人。听他说皇上好像中了蛊毒。不过这蛊毒可不是我下的,皇上待其他嫔妃也不差,您可得好好想想,究竟是谁要害您呢?」
盛帝一脸不可置信,一个小小的女人竟然算计到这个地步,如今大局已定,他不得不认输:「是朕有眼无珠!错信了你!错信了范凌赟!既已事成,何不杀了朕?」
卓瑜白他一眼,坐回椅子上,静静地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妾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翰儿登基,臣妾也想做个好人,为翰儿积点阴德。」
「臣妾已派人去容城找人,到时候你那个心心念念的乐安郡主便会来接你回容城。还望皇上今后隐姓埋名在容城老老实实过日子,别暴露身份给翰儿丢人。」
说罢,她起身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盛帝——卓瑜派人去容城找乐安了,他真不愿意乐安见到自己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