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绘着华丽的金纹藻井,中央悬着夜明珠,然而此刻光线却不算亮,仅有几缕从厚重金丝窗帘缝隙间偷溜进来的日光,勉强划破屋内的幽沉。
地上铺着的锦绣地毯,绣工精美,触手温软。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整间屋子,唯有正中央放置着一张华美的雕花大床,床帏用最上等的丝绸制成,绣着繁复的花鸟图案,床柱上镶嵌着颗颗宝石,在微弱光线下仍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而这张床却处在一座金笼子之中。
那金笼子打造得巧夺天工,每一根栏杆都雕刻着精致的龙纹,在朦胧光线里,似有金龙盘旋。
栏杆交接之处,垂挂着串串明珠,随着宋遇辞的挣扎微微晃动,碰撞出清脆声响,似在嘲讽他的困境。
笼子四周,空旷得可怕,他的身影在这奢华却又空荡的屋子里显得那般渺小与无助,仿佛被世界遗弃在这黄金打造的囚牢之中。
可恶至极!
宋遇辞内心的愤怒汹涌澎湃,他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将心中的愤懑与屈辱一股脑地宣泄而出。
那些尖刻、犀利的言辞已在舌尖打转,然而,他终究还是生生忍住。
宋遇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按捺住神色,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片刻后,冷静的目光投向顾元池,可那伪装出来的可怜楚楚模样却又迅速地回到了他的脸上,仿佛那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殿下,我害怕......”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与无助,眼睛里也泛起了盈盈泪光,好似一只无辜受伤的小鹿。
他知道的顾元池最吃这一套了。
顾元池看着眼前这人,心里明镜似的,都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和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真恨不得立刻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
可如今他已非昔日可比,他当皇帝有些当上瘾了,身为一国之君,需时刻顾及自己的身份与形象,言行举止都要有帝王的风范与威严。
就是变得更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