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中的剑,剑意暴涨,此刻,这是傅瞑的最强一击。
“无常,我们二人之间,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话音刚落,剑气如排山倒海般朝白无常攻了上来。
白无常看着那排山倒海的气势,没有丝毫的畏惧。他手中剑光一闪,一剑朝傅瞑迎了上去。天地间犹如出现两把巨剑,针锋相对,斩向彼此。
小主,
轰——
周围屋舍已全然塌下,周围除了他们脚下的祭坛,几乎被夷为平地。
傅瞑跪倒在地,血从嘴里缓缓流出。
白无常面色苍白,朝傅瞑走来,每走一步都在地下留下一个血印。
白无常执剑,剑尖对准傅瞑。
“傅瞑,你输了。”
“是啊,我输了。无常,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镇子。”
傅瞑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出,但他依旧看着白无常,露出了一个愧疚的笑。
“若我不走,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大家也都不会死,我不该留你一个人。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对不起你。”
傅瞑的脑海中慢慢闪过以前的回忆。他记得刚捡到无常时,无常那懵懂好奇的眼神。
记得和他一起练剑,无常那壮志踌躇的初心。记得与他一起去外面惩奸除恶,无常那心系天下百姓的善良。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何会屠光全镇的人呢?
“傅瞑,他们要杀了我。”傅瞑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是他们吗,是他们的错吗?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
“无常,若是他们做出了让你伤心的事,我、我替他们道歉。对不起。”
傅瞑脸上充满了愧疚,他看着眼前的白无常,粲然一笑。
霎然间,白无常感觉自己手被用力一拖,鲜血喷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襟。
“无常,你、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你一定、一定能完成你心之、所向。原谅我不能、不能陪着你了。”
这是傅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双目死死的盯着白无常,一柄剑穿心而过。
是白无常的剑。
“傅瞑,傅瞑?”
白无常茫然无措。
他看着眼前盯着他的男子,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淌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呐。”
空旷的祭坛中央十分安静,辛封泽突然的大笑令人胆寒。
“白无常啊白无常,你知道吗?你那么帮助他们,可他们呢?他们想要你死!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们,要救他们,可是你的保护有什么用?最后想杀你的是谁?是他们,是这群你发誓要好好保护的众人!”
辛封泽慢慢走向白无常身侧,俯耳说道:“如果你不是白无常,如果你没管那件事,他们也都不会死,他们也都不会想让你死。而你,也不会亲手杀了你最好的朋友!”
“够了!”
白无常拔出利剑,傅瞑闷声倒地,声音让白无常心头一颤。
他将剑尖朝向辛封泽,声音颤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吗?你已经杀了全镇的人了,你还想,杀了我吗?”
辛封泽一步步走近,用剑口抵住了自己的心脏。
“你只需要往前一步,这柄剑便会杀了我。来啊,杀我啊。你的理想呢,你的誓言呢?我要变强,我要保护我所能保护的人!你不说,我帮你说。”
“可是结果呢,你看看你身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忘了告诉你了,这场疟疾是我做的。我也没骗你们,想治好这场疟疾,确实需要你的血肉。”
白无常愣住了,他满脸惊恐的看向辛封泽。
“不要这样傻傻的看着我,小无常。我呢,也没说明白。其实呢,只需要你的一点点血,把它滴在水里喝下去,就行了。”
“你本来是可以救他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封泽说完,大笑离去,留下白无常一人。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势越下越大,将大火慢慢扑灭。
“我明明,可以救他们的?”
白无常看向手中的剑,看向了身后已经倒地的傅瞑,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我真的可以救他们吗?”
白无常把傅瞑安葬在了他那棵松树前,在他坟前摆上了两坛酒。
“傅瞑,对不起。我没有钱,我不能为你买个棺木,我不能好好将你安葬。我的剑保护不了你们,我的剑只会杀人。”
白无常打开了一坛酒,“这是你爱喝的,你平日不是总抱怨我不陪你喝酒吗?今日我陪你。”
那日,风归镇的遗迹里,只见一人在松树下,对着一棵松树说了一夜的话。
白无常在松树下睡了一宿,醒来时,整个人都茫然无措,不知今夕何夕。
他只是下意识的呢喃着:“傅瞑,现在什么时辰了?”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身前冰冷的坟墓。
然后他才想起来,傅瞑死了,他亲手杀死的。
他踉跄起身,在坟前站了许久,最终一个人孤独的向远处走去,身边再无熟悉的人。
“若我有一日能再回来,我再陪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