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许国的……皇子?!
这怎么可能呢?
陆观南捏紧指节,可视线却始终无法离开那幅画像。
“这或许对你来说,很不可思议,接受不了。但事实便是如此,你是许国傅系的皇子,你该回到许国去,那里才是你的机会和前途。”秦从云抚着白发胡须,缓缓道来,“孩子,你该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
“母族的清白,许国皇子的身份。以及许国的皇位,这是陛下亏欠傅氏的。”
秦从云一看便是文官出身,儒雅温和,语气不疾不徐,带着笑意,似乎只是隐逸悠然的私塾先生,说来的话却野心十足。
“你是许国的丞相,却为何替谋反叛乱的家族奔走?”陆观南问。
秦从云笑了一笑:“我当时只不过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落魄书生,承蒙老将军关照,才活了下去。待我科举成名后,本想报答将军,却不料傅家遭遇灭顶之灾。可我相信傅将军和少将军不会谋反,傅家是被奸人所害。”
他满意地看着陆观南,“二十年了,总算是有了希望。公子,我们等您太久了。不过您既然已经出现了,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陆观南静默片刻,扫了眼石洞里的人。
迟迟、芰荷,是许国细作,也是死士,从小便被秘密训练。
李十三,轻功卓越,逃命一流,顶替了原本因屡试不第而投湖自尽的李十三。
仪景,被傅承玉救下的孤儿,随傅见微一同出逃,却意外走散,后他被秦从云所救,认作义子。
这些人,潜藏在许国,有两个目的,一是为许国谋取时机;二是寻找逃入宜国的傅见微的踪迹,亦或是骸骨;三是寻找能为傅氏翻案的证据。
“……骸骨在哪?”
石洞密闭,陆观南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芰荷摇摇头,“我们还在寻找,只不过宜国偌大,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
“那……证据呢?”陆观南放下烛灯,在幽暗中,闭上了眼。
芰荷道:“光阳侯死前留下一封遗书,或许与傅氏的谋反有关。另外,陆渊急于毁了那封遗书,谋反之事,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那封信,应当还在世子身边。”
陆观南睁开眼,果然是他想的那样。
他启唇,意味悠长:“所以,你们想要我去偷来那封信?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那封信至关重要!”
迟迟以为陆观南是怀疑这一切都是造假诓骗他的,忙出来解释,“若是陷阱,又何苦我们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呢?完全是暴露自己的身份。公子,我们今夜所讲,句句属实。公子信也好,不信也好,您都是许国的皇子。”
秦从云拍了拍迟迟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仪景揭下墙上的画,递与陆观南。
秦从云和蔼道:“这些画给你。时辰也不早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我也该返回长陵了,我在长陵等公子归国。”
迟迟送走秦从云。
桌上放着画,陆观南在石洞里坐了许久,摩挲着仪景给她的那枚玉坠子,据说这是傅见微的生前物件。
玉坠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许”字。
李十三、芰荷、仪景,谁都没有讲话。
安静得只剩下火光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