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就抬头嗅一口林家前院中风吹雪落的冰寒。
他望向天,道:
“要论逼死人,不也是林家先逼死我的吗?”
“最初我向陛下请命出任青州主帅的文书,是林念瑶伪造的。”
崔泽从天上收回视线,落回林家祖孙身上。
他的鼻翼被寒气染得微微泛红。
“让他们腾座宅子就算逼死他们。”
“那让我去前线沙场,算不算将我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听过崔泽的质问,夫人们的叹息被堵死,个个脸憋得通红。
人在承受远超想象的消息的时候总会因绷不住而彻底失语。
夫人们也不例外。
半晌过去,只有一个夫人憋出句。
“老天不长眼,怎么没一个天雷把他们林家劈死?”
崔泽抬手将收好的房契册子交给苏静妤。
他用余波扫过林家祖孙和那姓孙的吏员。
“今日任谁来说,这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我都还得堂堂正正,理所当然。”
林君成本来还在演着,惨叫着。
一见崔泽将房契册子交出去,他立马又变回了凶相。
“林泽!”
林君成将后槽牙咬得嘎嘎响。
“你别忘了光明铠……”
老夫人忽然也不哭了,她眼睛幽黑幽黑的,也望向崔泽。
像在用眼睛向崔泽说同样的话。
你别忘了光明铠!
林家祖孙两个一个凶煞,另一个阴狠。
在雪中显得诡异又可怖。
偏偏在他们身前,孙吏员还挺着大肚子说:
“还什么宅子?”
“我是典禄司的官,我准你还宅子了吗?”
“我说了,林家老的老,小的小。”
“他们可怜,你就得照顾他们,就得把宅子留给林家!”
林老夫人拉着林君成从地上爬起来,也阴恻恻地说:
“大人说得对,没典禄司点头,这宅子就是我们林家的!”
崔泽全将他们的话当作风雪中的杂音,不为所动。
他瞥了一眼孙吏员,转而透过夫人堆和御林军人墙的间隙,去搜寻一道苍蓝色的身影。
毫不意外,他在御林军的金甲后找到了余子陵的衣角。
崔泽回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孙吏员。
“你是典禄司的官?”
“你代表得了典禄司?”
孙吏员冷哼一声,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