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青州,乘着傅家灯若长龙的马车队,引来敌袭的是你。”
“抬出你爹娘的牌位,逼我敞开雁北门的是你。”
“昨夜凭你手里的废纸轻飘飘地替傅家脱罪的还是你。”
“傅家于青州该死,你亦同罪。”
林念瑶被吓得一颤。
她半开着嘴,含泪的眼睛里遍布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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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崔泽,她不停地摇头。
“不,不!”
“我是朝廷特使,是你的夫人,你不能杀我。”
连串的晶莹的泪从她的眼尾带着颤地滚下来。
“林泽,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赘婿。”
“赘婿杀妻,便是噬主,你也得死!”
崔泽手里的刀没有停顿。
他将执刀的手抬起。
司马范涛扑上来,拦腰劝他道:
“林帅,莫激动。”
“你为她死了不值得。”
“如果朝廷因此发难,免了你的职更不值得!”
崔泽目光不改。
他抬手推开范涛,一把将林念瑶扯入怀。
林念瑶挂着泪,扑腾着,挣扎着。
崔泽拔了她头上的螺钿插梳,信手一掷。
螺钿插梳撞在冻得坚硬的土路上。
上头的精巧拼配的螺钿被撞得四散,碎落一地。
崔泽面冷心静,手格外稳。
他熟稔地拆落林念瑶的半边鬓发。
任他七年间抚触过无数次的墨色长发穿过他的指缝。
在林念瑶的长发缠在他的掌心时,他收手攫住。
林念瑶心跳被吓得快停。
每一声都像是最后一声死亡的告祭,撞在她的鼓膜上。
她又悔又怕,苍白的肌肤上染尽了泪。
崔泽平静无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昨夜说要削我的发。”
“如今,我以你之道还施你身,削发代首。”
崔泽执刀的手腕子一转,刀刃顷刻间自下而上抵住林念瑶墨色长发的下侧。
只消他再往上一寸。
林念瑶的半边墨发便会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