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抬起手中断剑,看了看翻卷剑刃,又瞧了瞧顾惜颜丝毫无损的兵刃,赞叹道:“好剑技,好宝剑,不知哪位大师所铸?”
顾惜颜抬起丝毫无损的宝剑,道:“伊人轻锋,雾鹫峰荀南子所铸。”
“不错,不错。”剑三连赞两声,手腕猛地一抖,剑气瞬间包裹起四尺青,看模样,仿佛用剑气内劲把残剑弥补完整。“让老夫领教一下姑娘的太清上剑,是否青出于蓝?”剑三衣衫鼓胀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气息陡然拔高,仿佛忽然变了个人似得。他脚尖一点,爆步冲出,声势如虎豹奔来。
刹那间身影密布四周,真假难辨,似乎封住了顾惜颜所有出路。
“八步回圆式!”
原来这正是十绝剑中的第七式“八步回圆”。这一式精妙在即可困敌于方寸而不能避,又可作为被围攻时以一敌多。
顾惜颜凝神戒备,剑三却不给她多余反应时间。登时只见人影跃动,竟然同时从四面八方使出剑招,或劈或刺或撩或扫,无一剑相同,无一人为虚,每一剑又各取要害,互补空门。这是于不完美中求完美的一剑!
顾惜颜几乎毫不犹豫,立时扭腰旋身以剑绕头,平平扫出,手法竟然是江湖入门刀法中最常见的缠头裹首之法。然而她不过是借刀法之路数,用的还是太清上剑的精髓,刹那间漫天青丝一般的剑气从剑尖迸出,竟然将剑三凌厉完美的杀招以同样无懈可击的剑法挡住。
两计杀招相冲,威势何其巨大,只刹那之间,剑三就已飞身退至三丈之外,凝视着顾惜颜周遭那方圆丈许,如磨盘滚过已经下陷数尺的地面,心中真正泛起敬意。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顾惜颜急忙封住几大穴道,止住肩头涌血。躬身垂首:“前辈不欲取我性命,晚辈胜在一个搏命斗狠,全无顾及,绝非剑术境界。”
“非我有意相让,而是太清上剑果然不同凡响。不过,我仍然要说,姑娘今日莫说救人,恐怕自己也得留下。”剑三隐身飘起,如鬼魅般退入山林,“我以为这一天会很远,没想到姑娘来得早了。”
就在顾惜颜与剑三搏命相击之时,屠狂南和左岸霄陡然发难,齐齐冲入飞瀑之后的隧道之中。这隧道高有八尺,宽约六尺。距离隧道口不过两丈之地盘坐着一位乌羽长袍的男子,阖眸凝息,静如山岩。自然是剑四。
直到二人站在隧道口,剑四依然阖眸不动,似乎还没从追思故人的心绪漩涡中抽离。
“让开!”屠狂南爆喝一声,豹步冲出,立劈一刀。刀光刚猛,立时在狭窄的隧道中犁出一刀深深的痕迹,刹那间碎石飞溅。剑四倏然拔剑,近在咫尺的刀光骤然破散,屠狂南虎目圆睁直扑上去。
剑四更比他快了一步,也不见他怎么起身,怎么冲出,眨眼就到了身前,一剑挺刺直取咽喉。屠狂南猛然侧首,又听耳边叮的一声锐响,长剑倏然划过耳边,留下一条血槽。左岸霄忍着虎口剧痛,刚刚帮屠狂南解了穿喉销首之险,右脚一蹬,身子竟然似灵蛇一般窜出,速度极快,同时挽剑刺向剑四左臂。
剑四手腕一扭,原本直刺转横劈的剑招陡然一变,挑开刺向左臂的利刃。接着剑招毫不停顿,手腕上翻再猛然下压,自上而下倒剑便斜刺左岸霄的胸口。这时屠狂南已经反映过来,横刀扫在石壁上,扫出一片碎石暗器般向剑四射去。左岸霄借助方才被剑四挑开的余力,身躯飞旋如陀螺般,将那刺心而来的一剑打偏。接着猛然后仰做了个铁板桥避过穿心快剑,同时双脚往后一缩,足跟蹬地,竟然诡异的向后平滑而去。此刻碎石如暗器扑面而至,剑四立马挽出一面圆形剑花,将飞石尽数当下,扫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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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四平剑遥指左岸霄,说:“缩地游墙身法,剑是秀剑,你是天一剑窟的人。”接着目光斜瞥屠狂南,最后驻留在他那口寒光闪烁的宝刀上,“寒月妖刀,你是扶幽宫妖女故红鬼的弟子?”
“我二人都非扶幽宫妖孽,今日所为只是救人,还请前辈让出一条路来。”左岸霄抱拳道。屠狂南却一言不发,只是双手剧颤,这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激动,那是要搏命的预兆。
剑四冷哼一声,“从你们现身在这里,就没有活着离去的机会,莫说救人,稍后你们都是两具尸首。”说罢再不多一句废话,身形一闪就到了身前,利剑看似刺向左岸霄,却半途斜斩冲来的屠狂南,或许在剑四看来,屠狂南炽目狂色,更具不确定性。斜斩同时,左手拉着乌羽长袍一卷,就像左岸霄胸口扫去,利入薄刀,迅捷如电。左岸霄身子一歪看似倒地,结果又诡异的从袍底划过,双脚踏在石壁上如履平地。
天一剑窟独有身法秘技——“游墙缩地身法”,在如此受限狭窄空间里,莫说常人,便是轻功绝世的韩子非也无计可施,反而缩地游墙身法可以如鱼得水,正是他最好的战场。
双脚刚刚踏上石壁,立马蹬墙借力,拧腰飞身横斩剑四的后颈。剑四刚刚隔开屠狂南的左右两计斜斩,正要乘胜突刺他面门,就感觉后背剑风袭来,立马侧闪避过。左岸霄这一剑登时落空,若非收势及时,几乎伤到迎面撞来的屠狂南。左岸霄刚落地,便一剑插入屠狂南鞋底,运足内劲猛然用力一抬,加上屠狂南的蹬势,整个人骤然快的如箭矢一般,妖刀平举,直扑剑四。
二人配合默契又演练数十遍,这一招秀剑之中的“雨燕飞渡”来得又快又突然,剑四双眸猛挑,左手五指箕张,豁然推出,手法却非掌非爪,乃是一门名叫“断息凝功”的内家功夫。
刹那间,凌空飞渡的屠狂南就好像被一堵无形的气墙罩住,府内真气经脉也均被锁闭,就连口鼻也似被堵住一般,吸不进半点空气,身体登时失去控制,实实摔在地上。剑四哪能放过如此良机,闪身追来,抬剑落下直劈颅顶。
左岸霄反应也快,立马脚踢剑鞘以做暗器略挡对方来势,同时使用缩地游墙身法斜身走壁追去,迅捷来到二人之间,朝着那堵似有似无的气墙猛然劈下。屠狂南原本被禁锢的身体骤然恢复自如,府内真气再次运转起来,刚猛吸一口气,立马连人带刀就地翻滚几匝,这才避过那劈下的一剑,若再晚片刻,恐怕整个人就被劈成两半。直到后背撞在石壁上,豁然爆喝一声,后背真气迸发而出,整个人擦着粗糙的地面就向前滑去,同时使出一记贴地横斩,劈向剑四的双脚。
他这是想与左岸霄形成个上下夹攻,哪知左岸霄方才帮他劈开禁锢的刹那就已被震伤,内息受挫,想要防住止身回剑的剑四如何能够,刚刚挡住一记连环突刺,就一口血喷了出来。好在屠狂南灵机一动,使出的这一记贴地横斩让狭窄隧道中的剑四也颇为头痛,不得不鱼跃避过,否则恐怕左岸霄已经被剑四后面的一剑刺穿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