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么受欢迎?”李道年故意惊讶道。
“那可不是,我有个帽,”男人乐呵地伸手摸了摸头,发懵道:“咿?我帽呢?”
“咋了?”唐渝问。
“算了,丢了就丢吧,”男人有些失落:“我唱完歌,把帽子往他们跟儿一伸,还有人往里放钱嘞!”
“可多张了,一块,五块,还有人给我二十块,不过,那都是很少的,”男人摆着指头算:
“没人给我饭了,我就去买鸡蛋干,一包三块钱,十块能买三包,够我吃三天了,我可喜欢吃这个。”
“嗯,”李道年轻轻点着头:“那你倒是没饿着过啊。”
“饿是不饿,就是冬天吧有点冷,出去唱歌的次数少,光想在被窝里睡。”
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唐渝觉得他有点可怜,可能不该问,但忍不住:
“我能问一下……你爸妈在哪儿吗?”
“爸妈?”男人咂摸了下这个词,好像感觉很陌生:“我初中的时候他俩被车创死了。”
听到这里唐渝低敛起眉头,良久,才说出下一句话:“你没家吗?就是房子啥的?”
“不知道,我听俺爸妈说过,好像是租的,我不太在乎这个。”男人说,他不悲不喜,只是耐心解释着。
“奶奶爷爷嘞?”
“没见过,我只见过俺爸妈,其余“轻轻”都不知道。”
他口里的“轻轻”是“亲戚”的意思吧,俩人缓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咋不继续上学呢?”李道年问。
“我不喜欢上学,同学们不喜欢跟我玩,我一唱歌他们光躲我老远,还说我唱嘞难听。”
“正好,俺爸妈被创死了,交不了书费,我也不想上,我就出去唱歌了。”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唐渝安慰道,如同安慰一个孩子。
“对!你说话真好听!”男人喜笑颜开:“菜市场咋都喜欢我唱歌嘞?是吧!那些小屁孩啥也不懂!”
“从那以后,就是一个人吗?”
“是啊,带着帐篷和自行车,跑来跑去,反正一直有人给我饭吃。”
“你几岁了有印象吗?”李道年问。
“谁知道啊,管他呢,活多少算多少呗,反正该死就死了,你看,我现在不就死了吗?哈哈。”男人笑了。
“没找个活干吗?”唐渝问:“端盘子,进厂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