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前的人已然和之前大不一样,可慕南乔还是从那张与自己很是相似的脸认出来,来人是慕北杉。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领口扣子规规矩矩的系着,往日里那头扎眼的头发,如今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剪成了极为爽利干脆的寸头,身上的耳环,耳钉什么也没了踪影,只是在手腕上戴了一只银色的手环。
最让慕南乔惊讶的是,在他身上的那股流氓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年轻与蓬勃,变化如此之大,以至于慕南乔愣住原地许久许久,都不敢相信,这会是慕北杉。
陆屹川走到慕南乔面前,轻轻叫了声“乔乔”。
慕南乔这才如梦方醒,她慌张的看了眼慕北杉,只觉得千言万句堵在嗓子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的矛盾与空白,让她与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充满了距离。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漫长的沉默后,是慕北杉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从背后拎了两箱茶叶和一些礼物,往前走了两步,放在了地板上,随后退回了原处,不好意思的抓了两下头发,道:“我买了些礼物,来看看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两个红包,表情变得更加局促不安起来:“这个,是给孩子的……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就当是给他们压岁钱吧。”
见慕南乔只是盯着自己看,并没有收下红包的意思,慕北杉眼里闪过几分失落。
刚从戒管所出来的那段日子,生活的确很难熬,过惯了那些混吃等死的日子,他只想像一滩烂泥,继续浑浑噩噩下去,可陆屹川派人盯着他,不仅强迫他去找工作,还把他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部赶走了。
他在一家工厂找了个搬货员的工作,工作很劳累,每天都生不如死,可时间久了,他居然也适应了下来,一个多月后,当他看着银行卡里,那笔多出来的工资,他心理居然生平第一次涌现出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虽然数字不多,却是他靠着自己,堂堂正正,不偷不抢赚来的钱,干干净净的钱。
那天下班后,他去路边的小餐厅点了一大盘烧烤,要了两瓶啤酒,第一口酒下肚时,慕北杉就已经哭的流泪满面。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来到了这里,去见慕南乔。
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可他却差点要了慕南乔的命,要了自己小外甥的命。
可他必须得来,他必须得向慕南乔道歉,不管她原谅不原谅自己,他要让她知道,自己终于活的像是个人了,可以让地下的爸妈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