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刚把黑犍牛赶出西岗子往西南走,迎面却碰上了米雪晴。
“太阳都偏西了,你怎么还去放牛啊?”
华子:“在屋里憋闷,和大黑犍子出来散散心。偏偏又遇上你了……”
米雪晴:“华子,你怎么说话呢?烦我?”
华子面红过耳:“不是。我在屋里看那幅画,看得心里长草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又怕小二妞看出来就躲出来了。遇见你,这不又……”
“呵呵,傻小子。这是人之常情,我也憋闷。这样吧,牛走前边,你走中间,我在后边跟着,你别看我。出一身汗就不想了。”
走了一段泥土小路,米雪晴又问:“你这是要往哪去?”
华子:“我想去黄豆沟看看。他奶奶的,咱们打架费力开出来的好地,硬是让康富那犊子给撂荒了。田淑云当队长也没种上。唉,你家大爷当队长不自由,可是庄稼活儿地道。康富当队长,过分自由却家家挨饿。田淑云当队长呢……”
米雪晴:“搞得满屯子都是流氓二流子。”
华子:“那边怎么搭一个窝棚啊?”
米雪晴:“看青窝棚。在里面干啥还不明白。哎,我想起来了。咱们在拐棒沟也搭一个大点的窝棚。采了药在那晒干了,再往回背。要不然太远太沉。上次我和李彩霞幸亏遇见柳叔,用黑犍牛帮我们悄悄驮回来的。”
华子赞道:“聪明!明天我就去选地方,做房基。”
黑犍牛忽然哞叫一声,不但不往前走,还一步步后退。非常紧张的样子。华子和米雪晴正在纳闷儿地四下观望,黑犍牛又是哞的一声,掉转头向屯子里面跑了回去。
米雪晴:“它看见什么了,吓得这样?”
华子:“咱这别说没有老虎,连野狼也没听说哪里有啊。对了,柳叔说牛马最怕马蜂。”他说着抓了几把野薄荷递给米雪晴“柳叔说,马蜂怕薄荷味儿,往身上拍打拍打。”
米雪晴拍打几下突然叫到:“哎呀,我猜到了!”
“你猜到什么了?”
米雪晴:“去年,黑犍牛跑进大酱缸呗。一定是遇见马蜂了。”
华子:“那天下大雨,哪里来的马蜂?”
“要是有人故意解开它的缰绳,再拿着马蜂窝蛰它呢?”
华子:“那它还不发疯似的逃命啊。谁这么损哪。”
米雪晴:“不是跟你不对付的,就是跟柳子富、康贵不对付的。不过他俩都是老实巴交的社员。我猜就是冲你来的。你那年给黑犍牛下跪谁都知道。它要掉进大酱缸,你必然去救。”
“然后我和牛一起完犊子。”
米雪晴趴在华子耳边:“我猜……”
华子:“不用猜了。窦家人没这胆子,孙家人怕康贵怀疑。那就只剩一个人了。等他出来慢慢消遣吧。你就是个人精!”
孙信智当了护青队长,顿时觉得身价倍增。他早就垂涎米雪晴的美貌,可是这个傲公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行了,哥哥是大队会计,自己又是队里的头头儿,完全有资本托媒求亲!
孙信义请蔡香萍喝了一顿酒,给了她二十块钱,求蔡香萍去米家给四兄弟孙信智说媒……
蔡香萍去米家一说,米永刚老婆当时就答应了亲事。米永刚很恼火这个二姑娘,白凌云和自己当队长的时候,她还参加队里的劳动,能够给家里挣工分儿。可是从打华子到家来一趟,鼓动她弄什么没影儿的复习,就再也不去队里干活儿了。也是康富当队长实在太宽松,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经常跟着那小流氓钻山沟儿,让他们一家在屯子里头都抬不起来。
也不知这两个人怎么想的,让他们结婚,都推三阻四不同意。就这么清不清混不混地靠着。
更令米永刚生气的是,明明看见他们一篓一篓地往集体户大院里背药材、蘑菇,可是这闺女一分钱也不给家里。米永刚明白,华子是个能人,二闺女是个鬼精鬼精的聪明人,他们的药材山货会不赚钱?
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跟着华子搞得不知道香臭。
能嫁给孙信智也好,都在一个屯儿,安安分分过日子,总比跟那个小流氓不上不下好得多。
孙信义、孙信智都没想到米永刚两口子答应得这么爽快。买酒买肉,准备请媒人下聘礼,早早娶过门来……
可是第二天一早,蔡香萍就把那二十块钱送回来了,人家姑娘不干。还把她爹妈臭损了一顿!
孙信义这连想都不用想,事儿都坏在那个流氓坏分子身上!
当年一顿豆腐板子把自己抽得一个多月没敢见人。被他一顿骚鼓捣,柳大妞上了省医专,绝不会再搭理老兄弟孙信智了。
柳大妞走了,他这位老兄弟又看上了村花米雪晴了。
没想到,蔡香萍把又来把亲事退了。
米雪晴又来到集体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