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连开了八个小时,路上只在服务区休息了两次。
几个人晚饭都没吃,也没有吃的心思。
凌中威、凌靖轩和岳思元轮流开车。
凌晨1点多,汽车开进了东庄村。
这时候是凌靖轩开车,他来过一次,准确地把车停在了白景家的院门口。
祁玉玺先下车。
他走的时候没有拿自己的背包,钥匙在包里。
他直接从墙上翻进了院子,从里面打开了门。
祁玉玺很气岳崇景,却没有阻止让岳崇景见师父。
开了门,祁玉玺不管几人,直接进屋去找师父。
祁玉玺推门进屋没有刻意掩饰声音。
在楼上卧室睡觉的白景立刻听到了楼下有动静。
他开了台灯迅速坐了起来。
“师父!”
安安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上午才能到吗?
白景立刻穿衣下床。
祁玉玺打开了客厅的灯。
岳崇景眼里含泪地仔细观察师弟生活的地方。
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凌靖轩和岳思元一左一右扶住他。
白景从楼上下来,嘴里喊:“安安,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不是说明天上午才到吗?”
楼上传来一道陌生的,充满了上京口音的声音。
但那说话的语气,却又和记忆中熟悉的人重叠。
岳崇景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白景下来了,看到了徒弟。
但他没有跟徒弟说话,武者的灵敏让他下楼时就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别人。
这一眼,白景愣住了。
岳崇景挣开儿子和徒弟的搀扶,一步步向前。
眼前的人,不是记忆中的英俊青年了。
头发,花白了;模样也有所变化。
可是仔细看,却又依然是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白景是傻眼了。
不过几眼,他也认出了这个哭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人是谁。
白景的眼眶逐渐变红。
凌靖轩拉了拉黑着脸的祁玉玺,把人带了出去,还很细心地关了门。
“云鹤……我,找着,你了……
我终于,终于……找着你了……
我就知道,知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百里元坤,字云鹤。
嚎啕大哭的声音随之传出,凌靖轩拉着祁玉玺一路出了院子,走到了外面。
岳思元和凌中威也出来了。
“安安,让他们这两个失散了多年的师兄弟单独在一起吧。
我们恐怕要打扰四叔四婶了。”
祁玉玺甩开凌靖轩的手,往爷爷奶奶家走。
还是翻墙进去开门,不过这回,他没把爷爷奶奶叫醒。
几个人都没吃饭,祁玉玺去厨房找吃的。
凌靖轩跟着去了厨房。
凌中威和岳思元心情复杂地参观这个普通的农家房子。
墙上挂着老照片,凌中威和岳思元都看到了照片里的“白景”,是他和祁四爷爷一家拍的。
照片一看就是这几年拍的,白景的模样与岳崇景手中的照片有很大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那一头白发。
这也是当初只看过照片的凌靖轩,没能第一眼认出白景身份的原因所在。
几人也发现,师叔的照片似乎只有这一张。
不知是师叔不喜欢拍照;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避讳把自己过多的照片摆放在明面上。
厨房在外面,凌中威小声问:
“百里爷爷明明活着,他怎么没有去找岳爷爷,不回上京?”
岳思元摇头:“我不知道。
不过我看祁玉玺的样子,当年恐怕还有些恩怨是我们不知道的。
不然他不会对我爸那么仇视。”
凌中威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百里爷爷没有把岳爷爷赶出门,应该问题不大吧?”
“希望吧……”
主要是祁玉玺的态度太不对劲了。
厨房里,凌靖轩和祁玉玺在煮最简单的面条。
两人都不是厨艺好的人,只会煮最简单的面条。
厨房里青菜、鸡蛋、肉都有。
凌靖轩洗了青菜,祁玉玺把鸡蛋打在锅里。
“安安,我师父一直在找小师叔。
所有人都认定小师叔已经过世了,但我师父从未放弃。
他始终相信小师叔还活着。
也可以说,小师叔还活着的希望是我师父能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祁玉玺把青菜丢到锅里。
凌靖轩能明显察觉到对方身上的冰冷少了一些。
他拍拍祁玉玺的肩膀:“安安,长辈的事情交给长辈们自己解决。
作为晚辈,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长辈需要的时候出力。
我很高兴,能做你的师兄。”
祁玉玺斜睨一眼:“打过我,再说师兄。”
凌靖轩苦笑:“那我这辈子怕是没希望了。”
不过好歹这人愿意跟他说话了。
祁玉玺对岳崇景的痛恨不仅仅是因为师父当年一身伤重的逃亡到这里,还有别的事。
但这件事他不会跟凌靖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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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看到岳思元之后,他对岳崇景的这种痛恨又再次涌了上来,不过这一回他忍住了。
填饱了肚子,带三人去找了空房间休息,祁玉玺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是睡不着的,心里全部都是师父;
是受了太多年委屈和痛苦的师父。
隔壁,白景,或者说是隐姓埋名的百里元坤,也正在厨房里给岳崇景煮面条。
岳崇景站在他身边,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