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好友这般,谢贤无奈,拍拍他的肩膀,道:“成了,成了,你先回去吧,我伯母今日是来巡视铺子的,没空与你说这些。还有,你也别气馁,我会替你美言几句,不会让她厌了你的。”
陈霁一听,又立即满血复活,“谢兄!多谢多谢!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事后这份恩情,小弟铭记于心,今后若有难处,小弟随时可听差遣。”
“那倒不用,举手之劳罢了。”
谢贤送走了陈霁,才跟上前面的苏氏母女,笑道:“伯母,朗之他也只是好意,话是多了些,但人心地不错,伯母您莫怪。”
说罢,谢贤小心觑了一眼苏氏那隐在幂篱之下的神情,然,在幂篱的遮掩下,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轮廓,根本无法看清她脸上的具体表情。
谢贤心里暗自思忖道,族长夫人向来以心善着称,想来应该不会太过计较刚才朗之的冒失之举吧。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到苏氏传来一声清冷而又毫无波澜的回应:“无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平静了下来。
闻得此言,谢贤松了口气,紧接着,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热情地引着苏氏朝着食肆的酒楼走去,“伯母,请您随侄儿这边来。咱们家的酒楼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很快就到。”
“善。”
一行人缓缓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一座高达三层楼的宏伟酒楼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刻正值午时时分,正好是人们用膳的时候,只见酒楼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众多食客进进出出,一派繁忙景象。
而在酒楼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站着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闵。
他远远望见谢贤和谢茵兄妹二人正陪着两位女子一同走来,心中顿时明白二人身份,想来就是女君与女郎了。
待到几人走近,李闵赶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女君、女郎,请里面请!”
苏氏微微颔首示意,带着身旁的谢钟情一起迈步走进了酒楼,径直朝着专属于东家的那个包间走去。
包间内的布置极为典雅,入目便是一扇精美的六扇山水屏风,屏风中山峦起伏、水流潺潺,令人赏心悦目。墙壁之上,则悬挂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画作,笔锋细腻,栩栩如生,散发出一种清幽高雅的气息。
房间一角摆放着个精致的铜制兽形熏炉,炉内正燃烧着香料,袅袅白烟如轻舞的丝带般缓缓升起,打着旋儿向上飘散,最终消失于无形之中,使得整个包间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苏氏优雅摘下头上的幂篱,递给一旁的李闵,她牵着女儿的手,一同跪坐在榻上,随后,跟在身后的谢贤兄妹二人也紧跟着入了座。
李闵微笑着走到苏氏跟前,亲手为她斟满一杯香茗,轻声说道:“女君,请用茶。”
他微微躬身,尽显尊敬之意。
苏氏双手接过茶盏,小心地放置在面前的矮几上,然后抬眼看向李闵,淡声问道:“这家酒楼如今看来甚是受欢迎,可曾有同行前来挑事?”
李闵连忙答道:“回女君,那些人自然是不敢的。”
即便是有些人存有这样的心思,恐怕也是没有那份胆量的。
陈郡谢氏作为大晋声名远扬的门阀士族,其地位尊崇,势力庞大,其他世家之人见到都需毕恭毕敬地问候请安,又怎敢轻易到他们谢氏所开的酒楼下闹事?
苏氏听后微微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她接着又问:“那咱家这独特的菜谱可有泄露出去?”
现今这菜谱可是属于各世家的独门秘方,向来都是由各世家牢牢掌控在手,绝不外传,然而她们这酒楼生意这般红火,难保不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妄图窃取菜谱。
李闵听后一顿,道:“是险些泄露了,还好女君你提前吩咐过,我们家调料的配方牢牢保密,是有人学走了烹饪方法,但调料上却不知晓,做出来的菜也差强人意,远远比不上我们。”
“那就成。”
苏氏又换了些问题继续问,比如当下酒楼有多少仆人?日收入多少?菜的来源是哪里?自己种还是买别家的?
问完一系列问题,酒楼的仆人也把当下最受欢迎的菜肴全端上来了,正巧,谢钟情逛了大半日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