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博见状，转过头去，偷偷擦拭了眼角滑落的泪水。

林母靠在丈夫肩膀上，泣不成声。

良久，陆启川缓缓睁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妻子的手背上：“小玉，我不行了。”

林母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我宁愿跟你一块死，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林彦博也哽咽着劝道：“妈，您千万别乱说，您还有我。”

“彦博，”林母抬起泪湿的双眸，哀求道，“你替我照顾好你爸爸，好不好？”

林彦博咬牙点头：“我答应你。”

“谢谢，谢谢。”林母流着泪，“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你爸爸相守到老，我不能拖累他啊……”

“小玉！”陆启川抓紧妻子的手腕，“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都不要死！”

“不……我不想活了……”林母凄苦地摇着头，“我受不了你躺在床上，我连看一眼都舍不得，你又怎么能忍受我继续活着呢？”

林彦博听得鼻酸，强忍着才没有让泪珠夺眶而出：“妈，您不会有事的。”

林母惨然摇头：“你太善良了。彦博，你不该帮我承受所有的痛苦，这本来就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林彦博哑着嗓子道：“您别再说了！我都知道！您不想让我难受，所以您才瞒着我。但是这些日子我已经慢慢习惯了，我不觉得您是在伤害我，您是疼爱我的，我知道！”

“我……”林母哽咽着，无言以对。

“别说了，”陆启川颤抖着道，“不许再说了！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坚强勇敢、乐观坚韧的女性形象，我不允许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忘记当初嫁给我时信誓旦旦的样子了？”

“你还记得吗？你说，我们两个人互相扶持着走过一辈子，一定会幸福美满。”林母含泪看着他，“我还记得，我们曾经许诺过，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陆启川闭上眼睛，喉咙剧烈滚动：“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林母摇摇头：“不关你的事……是我错了，是我不够坚强，是我懦弱，我配不上你，我们根本不合适……”

陆启川猛然间睁开眼睛，怒吼道：“不许胡说！”

“我是认真的，”林母平静道，“其实从始至终，我们都是彼此的包袱和累赘。”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早就决定好了——”陆启川瞪圆了眼睛，“如果哪一天你嫌弃我，我绝对不会缠着你不放，我会立刻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你有任何为难，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不会了，”林母微微扬起嘴角，脸上浮起释怀的笑容，“我不会再逃避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陆启川喃喃道，“为什么要隐瞒？”

林母垂下眼帘：“因为我不确定。”

“你不确定什么？”

“我怕你恨我。”

陆启川怔住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母缓缓抬起头，凝视着丈夫的双眼，深吸一口气道：“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