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庆年耷拉着眼,有人在乎叫才有意义,不然都是浪费体力。

“她那成绩,上个好大学不成问题。通知书快到了吧?”

在这件事上,村里人没有不羡慕梅庆年的。

一想到家里还有个争气长脸的,梅庆年终于又直起身,“按说快了。”

村里考上大学的不多,前两年三队那娃,上的好像是什么专科,这都没个经验借鉴。

两人正说着,李大脑袋背着药箱出来了,一见梅庆年就想绕道走。

梅庆年打了个招呼,就匆忙跟上李大脑袋。

两人走到无人处,李大脑袋转身先声夺人。

“我真不行,那玩意儿我治不了。”

梅庆年拿过他的药箱子背上,语气悲凉,“治腿,腿又断了。”

李大脑袋:“……”

都特么不用问,肯定是发作过了。

哎,再去帮忙看一眼吧!

*

梅一诺没上楼,也没进屋,在天井的躺椅上躺下了。

那以前是梅鸿飞的专属座椅,连梅老太想躺都得看他脸色。

以往他最喜欢躺在那儿,支使梅琳跑进跑出的给他端茶倒水。

此时家里最没地位的梅一诺做出如此“僭越”的举动,梅鸿飞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的腿还在疼,那种钻心的疼让他连移到阴凉下都做不到,更遑论逃跑。

梅一诺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看似慵懒,梅鸿飞却感觉她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梅老太在给梅鸿飞打扇子,时不时喂口水。

太阳越来越晒,没一会儿,梅老太就气喘吁吁。

她环顾四周,想找个东西遮挡,然后就看到了阴凉处的梅一诺。

唉哟,真是反了天咯!

这孽障还真当自己是大家小姐,敢躺她乖孙的椅子?

个吃白饭的玩意儿,早上吃了饭的碗还摆在那儿了,瞎?

梅老太一把将扇子塞给梅鸿飞,起身就要发难。

一低头,裤腿被人拽住了。

梅鸿飞一脸紧张看着她。

“婆婆,我要吃你亲手煮的面,再加个蛋。”

梅老太这才想起,孙子早上的饭碗摔了,怕是没吃几口,又折腾了一场,可不得肚子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