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悦觉得她在明知故问,还能有谁?
“你爸,亲爸!”
话音一落就听到那臭丫头阴冷的嗤笑,只叫她在暖和的屋内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梅一诺目光如霜,透着彻骨薄凉。
她微微侧过头,透过那扇有些斑驳的窗户,望向院子。
外头,寒风瑟瑟,梅庆年弓着背,正忙着剁肉,原本高大的身影现在看竟显得多了两分单薄。
“范悦,做人多少还是得要点儿脸。”
不疾不徐的语气一瞬间激得范悦怒火高涨,臭丫头,她怕不是丧心病狂了,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盛怒之下,范悦想都没想,猛地抬起手,时隔半年,那巴掌裹挟着怒火,眼看就要再次重重地落到梅一诺脸上时,姑娘转过头,平静如水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范悦。
“梅鸿飞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的腿,是我把他从楼上丢下去摔断的?”
范悦高举的巴掌猛然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梅一诺神色坦然,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本来是想摔死他的,结果他命大,就断了条腿。看你这么吃惊,他应该是没说了。”
“你,你怎么敢的?你爸要是知道了……”范悦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
“他得感谢我,你看,梅鸿飞现在是不是乖多了?”
范悦呆立当场,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梅一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梅鸿飞瘸着腿走路的样子。
一切似乎都是从暑假梅一诺摔伤腿开始变得不正常的,那天她第一次忤逆她,伤了她的手。
梅鸿飞,梅鸿飞那晚断了腿。
之后,这个常以欺辱梅一诺为乐子的继兄似乎突然就跟臭丫头和解了。
不对,那段时间她心里有事,没太留意,现在细想,他分明在惧怕,在躲避。
那段时间,连饭都是梅老太端进房里跟他一起吃的。
从那个时候起,梅鸿飞好像就再没跟梅一诺耍过横。
范悦还是感到难以置信,梅鸿飞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那就是个被梅老太宠坏了的废物败类,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怎么可能因为断条腿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而且对他下手的不是什么赌场大哥,道上狠人,仅仅是时常被他欺压的继妹。
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