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吊着钢索从他们头顶掠过，工程师怀里《天工开物》罗盘射出的红光，正巧照亮了某个袭击者后颈——那里嵌着与李叛匕首同材质的骨片。

"撑住第二防线！"李天对着战术耳机怒吼，指尖按在怀表旋钮上。

当他发动时间停滞的刹那，整个世界的杂音突然坍缩成怀表内部齿轮咬合的脆响。

飘散的银色孢子凝固在半空，苏瑶法杖溅射的冰晶悬停如星屑，就连刘虎盾牌上滑落的血珠都成了琥珀色的装饰。

在这绝对寂静的十秒里，李天看见更多细节：莫氏运输车的装甲夹层正在渗出钨钢溶液，那些液体在地面蜿蜒出《云南矿厂图略》记载的诅咒符文；某个袭击者背包里露出半截青铜匣，匣盖的孔雀衔尸浮雕与他怀表链坠的纹样镜像对称；而远在三公里外的山脊线上，莫雄正用翡翠原石打磨的望远镜观察战局，他身后亲信捧着的密码箱表面，防空炮纹样正在融化成西装男子的轮廓。

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李天突然被巨大的疲惫感击中。

他踉跄着扶住了望台栏杆，发现苏瑶凝结的冰墙正在孢子腐蚀下崩塌。

重生以来首次，那个永远游刃有余的怀表齿轮声里出现了裂痕。

"您需要这个。"林灵突然将某个冰凉物件塞进他掌心。

那是《滇海虞衡志》银锭锁魂章的青铜拓片，边缘还沾着医疗室的消毒药水味。

当拓片接触怀表的刹那，表盘背面弹痕突然涌出蓝紫色电弧，将最近处的孢子菌丝烧成灰烬。

要塞地下仓库传来矿车脱轨的轰鸣，混着类似防空警报的机械啸叫。

宁安倒挂在钢索上大喊："那个西装男是1943年的......"后半句被爆炸声吞没，工程师的防护镜片突然映出翡翠矿道活尸的齿痕采样图——与此刻孢子菌丝的排列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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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突然抓住林灵颤抖的手腕。

少女情报员手背的灼伤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火刑纹样，正随着孢子腐蚀的节奏明灭。"去冷库把牦牛肉干换成C12防辐射包装，"他语速极快地说着，用怀表链缠住她渗血的手指，"然后带着《天工开物》罗盘到......"

西南防线突然爆开的绿色火球打断了他的指令。

刘虎的钨钢盾牌在高温中扭曲变形，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半跪在地，仍死死护着身后哭喊的平民。

更远处，莫氏家族的环形工事正在缓缓后撤，车顶孔雀徽记渗出的血水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尾迹。

苏瑶的法杖突然发出冰川崩裂般的脆响。

女魔法师飘散的长发间凝结出北纬26°的冰晶坐标，那些悬浮的汞珠拼成的堡垒立体图，此刻正被西装男子的黑伞虚影寸寸击碎。"李天！"她第一次在战斗中露出惊慌神色，"矿脉的翡翠光在消退！"

了望台栏杆在李天的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望着山脊线上莫雄模糊的身影，突然想起重生前最后的画面：李叛的匕首抵在他脊椎第三节时，背后大屏幕正在播放莫氏家族收购钨钢厂的新闻。

记忆里那柄匕首的寒光，竟与此刻莫雄望远镜的反光重叠成同一种冷意。

"城主！

七号闸门要失守了！"曾辉的银针在医疗塔顶端组成求救信号，却被更多孢子云团吞噬。

某个佩戴爨人纹章的袭击者突然冲破防线，他手中骨笛吹出的音波，竟让自动炮台的钨钢炮管开始软化。

李天扯开领口的孔雀翎暗扣，将怀表贴在咽喉处。

当冰凉的金属触感与脉搏重合，他听见要塞深处传来婴儿啼哭的机械音突然拔高八度——那是三天前从活尸胸腔挖出的铜制孔雀风向标，正在通风管道里疯狂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