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后堂,王川凝神坐在那里,梅焕之却是在堂内中间来回走着,过了半晌才停下来,望向王川。
“为什么我会是陪审?我一个小小的知州,也够不着朝廷的案子?”
见梅焕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王川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答道:
“这或许是朝廷的意思,当初赵中丞说他会是主审,我会是陪审,但却偏偏没有提起你,这其中有没有猫腻,我就不清楚了。”
梅焕之皱了皱眉,走到一旁缓缓坐下,心中细细思量着这句话,他知道,自己的介入很有可能是为了制衡,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轻声道:
“事情到了这步,这郑青阳你便审不得,不审你我还有退路,审了如果牵扯到宫里,牵扯到皇上,你我谁都跑不掉。”
“不审吗?”
王川陷入了思量,许久眼睛却暗淡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让赵中丞替我们彻查下去,可赵中丞会彻查吗?”
“说这豫州官场贪墨和宫里没关系,可能你也不信,每年送这么多棉布、丝绸以及白银进宫,随便一审,必会牵扯到宫里和皇上。”
梅焕之愣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待缓过劲来,才不确定说道:
“应该会,他毕竟是王阁老的学生。”
王川望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太理所当然了,也太书生气了。”
梅焕之正欲反驳两句,一名巡抚衙门的小吏急匆匆地便进了后堂,传令道:
“两位大人,赵大人有令,让二位大人提审郑青阳。”
看着退出去的小吏,王川呵呵一笑,说道:
“润莲,明白了吗?赵中丞为主审不去提审郑青阳,却让我们提审郑青阳,这明摆着让我们去试探皇上和宫里的态度。”
梅焕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了想,重重地点点头,感叹道:
“是我想简单了,以为静观其变能独善其身,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审郑青阳,哎!”
王川同样一叹,轻声道:
“就是不知道郑青阳会供出哪个宫里的衙门,希望他识时务点,别将我们陷进去,不过平阳府摊丁入亩的成功,或许能保我们全身而退。”
说着,王川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梅焕之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走,我们去臬司衙门,提审郑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