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她跪得很爽!双腿越是疼痛,她心里就越爽快!

她就这般陷入了这种自我折磨般的愉悦,日日精神头不减,腰杆越挺越直。

旁人见了也只道她怕是又犯了左性了。这是要和太太犟到底的意思呢。

本有意为她去太太跟前求一求情的素梅,也歇了心思。就这牛脾气,莫说是太太,真是旁人都要顶出心火来了。

可这样一来,青竹白日干完了活儿,吃了晚食又要去正房跪到天黑尽了才回,便没了机会出府。

……

又是一日,青竹拖着酸痛的双腿回了西厢右耳房,屋里黑漆漆的,同屋住的红柳、蕙兰、露珠三人皆已洗漱睡下了。

已经过了丫鬟仆妇们用热水的时辰了,大厨房里当然还烧有热水,但那是给主子们备的。

若是用些钱,也能得些。可青竹连蜡烛都没点,只就着月光,打了些凉水随意洗漱了一番,便倒头就睡。

淡淡地月光从小窗透进来,将屋内洒下一片清辉。

露珠人小瞌睡多,扯着微微的小呼噜睡得人事不知。

蕙兰跟青竹是同年生人,性子也质朴,听得青竹上炕的动静,微微翻了个身,面向她轻声道:“虽说快入夏了,但这两日还有点倒春寒呢,你怎么不去要点热水?”

谁知红柳也没睡着,在暗中瘪了瘪嘴:“厨房里的赵婆子轻易能给?”

“也就是三五文的事儿,咱们女儿家,凉的沾多了可不好。”

说着蕙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着给你留点热汤水的,但这天一黑,水也冷得快,咱们屋里也没个炉子……”

“想什么好事儿呢,还给咱配个炉子,你咋不让太太给你单砌个灶台,修个小厨房呢?”红柳嘴皮子利索地翻动着。

“你胡嚼什么呢!”蕙兰有些恼了,忽地支起上身,往红柳那儿看去。

修小厨房,那是主子们才有的待遇,她们这些丫鬟要想,那只有成了主子,至少也是半个主子,还得是得宠的那种,比如之前的李姨娘。

这是在讽她呢。

“谁知道我是不是胡嚼呢?旁人的心思,自有她自己才知道。”

红柳才不理她,继续道:“也不是谁都能当得主子奶奶的,得有这个命。有的人啊,上赶着给她都不要,这有的人啊,想要又得不到。所以说是,命里有时终须有。”

“你个蹄子知不知羞,什么要不要的,我看你才是真的想要。”蕙兰几乎气红了眼。

红柳又要开口,青竹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她俩:“你们俩是不是不想睡?不然出去打一场,快点决出个胜负来。”

蕙兰、红柳二人一听,知道青竹不爱听她们争吵,忙躺好不再说话了。

几人这才悠悠入睡,可没过一个时辰,又响起了拍门声,素梅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青竹,赶紧醒醒,夫人头风发了,头疼得厉害。”

做丫鬟的大多都觉浅,那拍门的声响早将屋里四人都吵醒了,青竹忙应了一声,翻身起来三两下穿戴好了,急急随素梅去了。

屋内剩下三人则已是见怪不怪,翻个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