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于是把自己如何在国公府听到雪花祛斑霜，到了城东六街后众人如何把祛斑霜夸上天的过程，一一开口道来。

待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小桃骤然发现大树底下已是一片寂静无声。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若不是还能听到远处那棵栾树上微弱的秋蝉鸣叫，小桃都怕是不是自己跑了一路，被风呼得耳朵不好使了。

她分明见到有几个夫人张了张嘴，双唇在微微颤动。

突然，空气中接二连三地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小桃看见顾夫人哗地一下站起身，干笑了两声后开口：“那什么，本夫人今日有些累了，今日的茶话会就待到这里！”

说罢便撇下众人匆匆离去。

其余的夫人见状也纷纷对温夫人告了辞，溜的那是一个快。

温夫人终于从小桃的那番话里缓过神来，她有些呆滞地伸出手，双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丫鬟，“小桃，你打我一下，我怕方才那些都是我的幻听。”

小桃看着温夫人的模样，心脏忍不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多年来的寻医问药，一次次的希望和失望，一朝得以如愿，连她这个局外人都难以平静，更何况温夫人这个深陷其中的人？

人一旦有了多年未能如愿的执念，一直未能如愿也好，毕竟已经习惯了。

但若是在一个稀疏平常的日子里，像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般，偶然得知自己的心愿极大可能将要实现，这给人带来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

……

“夫人！”

小桃回忆起以前种种，眼眶渐渐发热，她再也绷不住了，一把上前抱住自家夫人，嚎啕大哭。

温夫人也从恍惚中回神，眼眶迅速变得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她把头埋在小桃的怀里，泣不成声。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小桃勉强止住了泪意，她看着怀里的自家夫人，柔声道：“夫人别哭了，再哭妆就花咯！”

温夫人抽泣声顿住，随后放开小桃走到一旁扶着椅子坐下，她眼角的一枚细纹加深：“花就花了，本夫人以后不怕了！”

话落，大树下的两人相视而笑。

……

幽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