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他此前才说第一年主要是试点——这里一方面是实学派现在搞改革都喜欢先试点,另一方面就是从资金上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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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要是第一年就全面解开藩禁,十多万宗室一齐申请初始资金,那除非京华亲自下场垫付,否则朱翊钧就算把皇宫卖了估计都拿不出这笔钱。
十多万人啊,就算全部按照最低标准的一百两银子来算,那也是上千万两银子,就凭现在朱翊钧那点内帑,拿头给吗?
甚至就算京华亲自下场,也不见得能一口气直接拿出上千万两现银,搞不好还得从各个产业里面搞股权置换才能摆平,这就太坑了。
因此时间是必须要等的,该走的步骤一定要走,不能扯着蛋。
侯拱辰听高务实简单介绍了一下,心里暗暗盘算,发现这笔买卖实在是相当不错。
开平附近的地面,虽然高务实这次开口要的的确不小,但开平卫早就整体迁徙走了,原先的烂地真的成了烂地——原本有些民户也因为京华三大厂的吸引力而跑去三大厂周边落户住下,平时可以卖点农副产品给三大厂的工人赚些小钱。
这么一来,三大厂周边除外,再向外的几十里都快没了人影,没人了自然就是荒地,而荒地自然不值钱,想必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如果能拿这么些百无一用的荒地换得宗藩问题的解决,那简直可以称作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谁不答应谁是傻子。
不过高务实只答应给三成纯利分红,这一条侯拱辰却不敢做主,虽然他自己认为完全没问题,反正都是“白捡钱”,但毕竟那“荒地”也是皇上的荒地,最终拿主意的还得是皇上才行,他哪敢在这种事上越俎代庖?
于是侯拱辰只是原则上答应了下来,表示具体的分成问题要请示皇上,高务实也很通情达理的认可了。
侯拱辰便又问高务实为何刚才还提到了宗藩入资,高务实便道:“此是给皇上留下的后手,万一某些宗藩态度紧张,皇上便可以用部分玻璃买卖的分红去安抚一下。”
侯拱辰迟疑道:“这部分分红是从皇上那儿出?”
“皇上那儿要不要出,还得看情况,总之我这里给宗藩单独留出一成分红来——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留给某些态度紧张或者……比较特殊的宗藩的,而且皇上什么时候想要,我便什么时候给,在皇上没有拿走之前,依然由京华处置。”
侯拱辰有些不明白高务实为何要交待最后这一句,不过他觉得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先答应了下来,然后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了。
次日一早高务实刚到兵部,司礼监便派了人过来,说是皇上宣召,请高宫保立刻去宫里面圣。
高务实对此早有预料,他估计昨晚侯拱辰可能是连夜入宫汇报了结果,因此皇帝的宣召才会来得这么快。
由此也可见朱翊钧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当然这不奇怪,谁有机会能扔掉占据朝廷岁出四分之一的一笔大负担,都会像朱翊钧这样着急,更何况还是在急需用钱的时候。
到了宫里,朱翊钧这次少见的没有在文华殿见他,而是在乾清宫西暖阁召见。高务实悄悄问了一下陈矩派来带路的小黄门才知道,朱翊钧今天又有些“足疾”。
高务实听了也不禁有些叹气,后世他曾听说定陵里的万历遗骸牙齿有些不好,看来多半这家伙在吃喝上面真的比较缺乏节制。
朱翊钧的所谓“足疾”,高务实早就知道其实是痛风引起的,一些注意事项也给朱翊钧说过不少次,可惜效果看来一般,这家伙不太能禁口。
这种事说一说也就是了,每次都说势必惹得皇帝不高兴,高务实也不好次次都拿出来叽叽歪歪,因此也只能装作没看见。
毕竟,吃喝这种事在中国历来不好限制,普通人都有追求,何况一个皇帝?方便的时候提一嘴也就尽到义务了。
到了西暖阁,高务实发现朱翊钧精神倒还不错,就是不肯起身,只是坐在那儿让陈矩给高务实看座。
他上前行了个揖礼,施施然坐下。
朱翊钧放下手里一本奏疏,朝陈矩摆了摆手,偌大的暖阁之中便只剩下他和高务实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