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骑兵低着头自行脱下上衣,袒胸露背一动不动。三名军官似乎还喝骂了几句什么,然后对着三名骑兵的背部扬鞭就抽,每人抽打十鞭,打得三名骑兵背后血痕条条。
李如松身边一名家丁忍不住道:“肏!早听说戚少保治军严苛,想不到严到这般地步了。这群骑兵能从这样的木人阵穿行通过,还能刀劈木人,放在哪儿不能说一声精锐?却不料竟还有三人被抓出来笞打,这他娘的也忒……忒不讲道理了。”
李如松面色冷厉,没有吭声,而之前那位带路的家丁则笑道:“其实不是精锐不精锐的事。小的听说他们不看其他,总之就是计算过后,表现最差的三人就会被拉出来笞打,然后还要被罚其他项目——比如他们所在的棚,全部人都要被罚打扫茅房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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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扫茅房的人太多,那就还会有其他惩罚,比如帮训练表现最好的棚浆洗衣物之类。总之罚的项目虽然大多不重,但却很扫面子。”
李如松面无表情地又看了一会儿,忽然回头对这说话的家丁道:“你还知道哪些禁卫军的规矩,回去之后一并说于我听。”
“是,大老爷,小的明白了。”
李如松再不说此事,冷然下令:“走吧。”说着自己一夹马腹,当先而去。
走不多远,李如松等人忽然发现从远处跑来好大一群人。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这群人全都穿着褐色短打,背着模样独特的方形大包袱,两只手里还一手提着一个大石锁。整个人群排着整齐的行列一路小跑而来。
褐色短打原是民间常见服饰,但统一穿成这么模样的就很少,确切的说是天下独此一家:京华武装家丁。而且当京华有了书剑旗之后,“书与剑”成为京华的统一标识,京华的武装家丁也在褐色短打的左胸处绣以书与剑纹章。
这批人的左胸处便有书剑纹章,来历自然无须多言,连李如松也是认识的。
不过对于这群提着大石锁跑来的武装家丁,李如松还是有些意外,朝之前那位向导家丁问道:“这些高家家丁在做什么?”
那家丁答道:“哦,这是他们的例行训练,叫做负重跑。”
“负重跑?”
“是的,大老爷。”那家丁解释道:“他们背后那个方形包袱里背的也是石板,重三十斤。手里的石锁每个十五斤,全身负重六十斤。
据小的所知,京华的家丁们是七日五操,出操前会有负重跑,要负重六十斤跑二十里,然后回营沐浴、用餐。之后休息两炷香的时间,这才开始‘技战术训练’——就是诸如火铳射击、刺刀对拼那些名类。”
“七日五操,每次都是如此强度?”李如松面沉如水地问道。
“大抵如此。”那家丁挠了挠头,道:“不过京华这边的训练花样更多,有时候会没有技战术训练,而是成编制拉出来搞什么‘拉练’。这个拉练也要负重,不过会略轻一些,好像是全身负重四十斤,但要跑很远……”
“多远?”
“啊,他们经常会从见心斋跑去三慎园,这一趟是五十里,但他们都是上午过去,跑到三慎园吃午饭,下午再跑回来吃完饭。一天这么一个来回,总有百里以上了。”
“肏了个乖乖……”一名家丁目瞪口呆地道:“都说高司徒和气,怎么这听起来是把家丁当骡子使?”
那向导偷看了李如松一眼,见李如松虽然面色严肃,却也看不出什么喜怒,略微放心了一些,答道:“累是肯定累成骡子了,不过白玉楼营房的伙食极好,全是白米饭不说,肉蛋还都管饱。再加上他们正俸都拿四两,偶尔还有点功赏,比县尊老爷都不差了,所以我瞧着这些骡子们还挺乐意的。”
但之前家丁却依旧大摇其头:“不成不成,就算伙食好,俸禄也高,但这他娘的七日五操谁架得住?况且他们操练这么狠有什么鸟用,又捞不到仗打!首级功赏可是一颗人头十两往上,没有这个还谈什么出路?”